“刀伤,镰刀。”
“哟,那是不是得破伤风了?”
似乎怕医生再怠慢秦振帆,这位退伍军人又忙补充一句。
“那你还站着干嘛,赶紧坐下来啊。”
说话间,他扶着秦振帆在木凳子上坐下。
大概是看出了自己的局促和窘迫,秦振帆听得出来,他一直在帮自己,这年头虽说穷,但热心肠的人也真不少。
医生知道这伤口的严重性,加上又有人看着,只能走到秦振帆的旁边,慢慢地卷起他的裤腿。
虽然略带着嫌弃的,但好歹手上还留有余地,没使大劲。
“你这得缝针啊,我先帮你消毒吧。”
说完,他便打开桌上铝制饭盒,用镊子从里面拿出一团红棕色的棉球来。
“忍着点啊。”
“没事……”
一句话还没说完,那棉球便擦了下去,真是刀刮般地疼。
秦振帆咬着牙齿,面不改色地
“一会缝针,得加麻药,知道吗?”
秦振帆摇摇头。
医生说:“我知道你不知道,我这不是现在告诉你了吗,让你朋友,一会去给你交麻药钱。”
秦振帆还是摇头。
医生有些懵:“你什么意思?”
“不加麻药,你直接缝。”
直接缝,估计这次也就几块钱能搞定,要是加了麻药,恐怕得上十块了。
如果说,秦振帆刚到这里还有一番干大事业的雄心壮志,那么现在他比脸都干净的口袋,折磨他几乎晕厥的饥饿感,和家庭里无法调和的亲情关系,让他再一次吃了现实的闷棍,一种无力感席卷而来,将他包裹。
此刻,他比任何都要理智。
倒不如让现实的这一记重锤,彻底地让他记住。
毕竟上一世,秦振帆也是在没有打麻药的情况下,缝了十几针。
刻进骨子里的,那就不要忘记。
看医生还在怀疑,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他。
“我说,后生,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就几块钱的事情,你别这么拼。”
秦振帆无奈地笑笑,心想,他一个十几岁的精壮小伙,哪怕不上学,每天在大队苦干一天,也不过记十公分,折换成钱等于0.1元,就现在他还要欠债来看病,加上家里的状况,大队里的故意刁难,整个社会还不算明朗的走向,这年头,保稳最重要,一不小心被人揪住尾巴,就会被抓紧去。
一直到八十年代,因为投机倒把被判死刑也还不少,他目前就是要稳,所以真不确定自己什么时候能赚到钱。
细想下来,这种开销,还是越少越好。
于是他下定了决心。
“没事,缝吧,我能扛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