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三人便在几案旁坐下,倾雪手指着其中一盘色如翡翠的点心,好奇地问道:“这道点心究竟有何名堂,怎的色泽这般翠绿诱人。”
孤隐看着浮羽,但笑不语。浮羽微微一笑,为她解惑道:“这叫‘翡翠烧卖’,那道则是‘如意酥’,都是扬州出名的糕点。”
“想不到孤隐你还真是言出必行”
,倾雪往几案上看了一眼说道,“只是,仿佛还少了一样。”
孤隐狡黠地笑说道:“是么?你再仔细看看。”
话音刚落,只见几案上便立刻多了一道扬州炒饭,而那端饭上桌之人,不是别个却是千帆,此刻正笑意盈盈地注视着她。而倾雪回望着他的眼神,先是掩饰不住的惊喜,双眸之中熠熠生辉,继而又暗淡了下去,紧抿朱唇一声不吭。
孤隐见状忙为她俩夹着点心,微微一笑说道:“快趁热尝尝,希望我们兄弟俩的厨艺不会失礼于你们。”
“果然甜香酥脆”
,浮羽夹起一块如意酥尝了一口便赞道,“着实让我吃出了家乡的风味。”
而倾雪尝了一口翡翠烧卖之后,亦含蓄地赞叹道:“甜润清香,实属佳品。”
听到此处,千帆忙替她盛上一小碗晶亮莹润的炒饭,递到她面前讨好地说道:“倾雪,你再尝尝这道扬州炒饭。”
然而倾雪却对他的大献殷勤无动于衷,冷冷地将脸扭向了一边。浮羽见状便从中调和道:“之前,你不是说过最想吃扬州炒饭么,你看你面前这盘,食材用料丰富,色泽如此鲜艳,难道还不足以引起你的食欲?”
“许是大病初愈,总觉无甚食欲。”
倾雪对她淡淡一笑,轻声说道。“这都是我的错,是我混账”
,千帆不禁触动心绪,感慨万分地说道,“倾雪,我宁愿你尽情地嘲讽我,狠狠地痛骂我,以消这口气,总好过你满腹愁绪,为难自己。”
倾雪听了顿时感伤不已,摇着头苦笑道:“我怎敢再夹枪带棒,句句带刺,只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罢了!”
“那日是我恼羞成怒,情急之下才会语无伦次,我是无心的,还请你宽恕谅解。”
千帆不无羞愧地对她说道。“谅解你我不甘,责骂你我不忍”
,倾雪抬起满是泪痕的脸来,悲戚而沉痛地说道,“扪心自问,如今的我,竟不知该如何与你相处。我心中很是彷徨无措,为何你我会走到今日这般尴尬的地步?究竟为何呀?”
倾雪说罢便哭着离席而去,浮羽忙忧心忡忡地追了出去。此时,孤隐亦语重心长地说道:“二哥,三弟也很不解,你分明对倾雪一往情深,为何又要令她伤心欲绝?你最好问清楚自己,余生更想和谁一起度过?莫到失去她的那刻,方才觉得一切悔之晚矣。”
千帆听了却只低着头,心事重重,一言不,孤隐见状只得叹了口气,也丢下他扬长而去。偌大的厅里,剩千帆一人,他端起那碗炒饭,一调羹一调羹地不停往嘴里送,嚼着嚼着眼泪就淌了下来,先是滴在饭里面,后又吃进了口中,那滋味像打翻了调味瓶一般五味杂陈,难以言说……
转眼到了四月十八,千帆纳妾之日。浮云山庄内再一次啰鼓宣天,人声鼎沸,这世上从不缺热闹,因为人们通常都耐不住寂寞,害怕孤独。倾雪却不怕,她不仅慢慢接受了孤独,更自内心地爱上了它,她甚至觉得寂寞而不迷惘,孤独而不空虚,恰是一个女子最有气质的模样。此刻,她对着那副见证信誓旦旦的簪子,那块刻画心有灵犀的玉佩,以及那方沾满相思血泪的丝帕,伤情不已,极尽哀思:“初相遇一见倾心,诗情画意,从此后千千心结,悲喜交织;忆往昔缘断情续,山盟海誓,转眼间彩云凝愁,飘忽易散;漏声长寒梅却成,去岁之花,一声叹飞雪独自,固守清欢。”
她一遍遍地轻抚着这几样物件,眼中满是不舍之情,接着又在丝帕上题道:千千心结,彩云凝愁;寒梅飞雪,固守清欢。题罢,不禁含泪轻声喃喃道:“恍然一梦亦好,情缘似水也罢,还是很感激你给过最真的痴情,最多的感动,在我生命留下了最深的印记,足以叫我往后余生反复回味。”
……
转眼到了四月十八,千帆纳妾之日。浮云山庄内再一次啰鼓宣天,人声鼎沸,这世上从不缺热闹,因为人们通常都耐不住寂寞,害怕孤独。倾雪却不怕,她不仅慢慢接受了孤独,更自内心地爱上了它,她甚至觉得寂寞而不迷惘,孤独而不空虚,恰是一个女子最有气质的模样。此刻,她对着那副见证信誓旦旦的簪子,那块刻画心有灵犀的玉佩,以及那方沾满相思血泪的丝帕,伤情不已,极尽哀思:“初相遇一见倾心,诗情画意,从此后千千心结,悲喜交织;忆往昔缘断情续,山盟海誓,转眼间彩云凝愁,飘忽易散;漏声长寒梅却成,去岁之花,一声叹飞雪独自,固守清欢。”
她一遍遍地轻抚着这几样物件,眼中满是不舍之情,接着又在丝帕上题道:千千心结,彩云凝愁;寒梅飞雪,固守清欢。题罢,不禁含泪轻声喃喃道:“恍然一梦亦好,情缘似水也罢,还是很感激你给过最真的痴情,最多的感动,在我生命留下了最深的印记,足以叫我往后余生反复回味。”
最后,她将这些信物都收在锦盒内锁进了箱奁中,踱步到床边缓缓坐了下来,长叹一声后便直挺挺地往后躺倒在那,任由自己泪湿香腮,黯然神伤,只为祭奠不堪追忆的过往。却忽闻得推门声响起,便忙不迭钻进被窝里,脸朝里边装作已然入睡。不明就里的傲山,坐在床头轻轻推她并唤道:“倾雪……今晚怎么睡得这般早啊?”
“今日忽觉身子有些不适”
,倾雪无精打采地答道,“要不你还是到别处去歇息吧。”
傲山摸了摸她的额头,感觉并无异样,便阴阳怪气地说道:“究竟是身子不适还是心中不快啊?”
“为何你总要这般诸多猜疑?”
“谁叫你这阵子对我都是淡淡的,怎不叫人心生疑虑?”
傲山有些忿忿地说道。倾雪听了便转过脸来,委婉地对他说道:“是这样么,我竟未曾留意……那我今后一定对你多加关怀。”
傲山用手抚了抚她的青丝,在她唇上亲了一下后便释怀地说道:“行,那我走了,你好好歇息吧。”
倾雪目送着他起身离去的背影,在他临出门对自己回眸一笑之际,回赠给他一个浅浅的笑靥。
竹里馆内,浮羽正在对月弹琴,烛火映照之下的她,眉尖若蹙,心事满怀,全然未现傲山早已悄悄站在她身后。一曲弹罢她低声吟道:“莫把幺弦拨,怨极弦能说。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夜过也,东窗未白凝残月。”
听到此处,傲山满是期待地柔声问道:“琴声这般哀怨,你是在怨我对你冷落已久么?”
突然听到他的声音,浮羽不免吓了一跳,但她很快镇定了心神,回过头对他坦诚地说道:“你误会了,我从未因此事怨过你,毕竟我自己也有错处。但看到你和倾雪终能重修旧好,着实令我颇感欣慰。”
听到此处,他语带讥讽地说道:“你如此高风亮节,究竟是因为与她姐妹情深,还是说对我根本毫不在意?”
“自然是因为我与倾雪一向志相投,彼此惺惺相惜。”
浮羽极力辩解道。“是么,原来这世间有一种惺惺相惜,可珍贵到割爱见遗;有一种姐妹情深,能够越夫妻恩情。”
傲山冷着脸说道。闻听此言,浮羽便心知傲山并不相信她的那一套说词,也是,她自己又何尝相信呢,傲山见她半日不吭声,不禁大失所望地叹了口气,了然于胸地说道:“算了,我还是不妨碍你继续高风亮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