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远没理代二,转头问向顾明。
“挺软乎,不算热,还温着呢。”
顾明道。
“那就好,经脉未结,气络可通。”
辰远一点头。
顾明将赤裸县令的腿也盘起来,摆成如骨架一般的姿势,辰远也将被代二放倒的骨架扶端,与汪蕴山对面而坐。顾明从汪蕴山身后托住其双臂,拿着他双手向前伸出让其两掌夹住握着弓的绿手。辰远剑指猛一点汪蕴山丹田,尸体内未散之气隔着肚皮凝聚于辰远指尖,这是汪蕴山毕生之功力,等他身体僵硬,哪怕有人牵引也移动不了分毫,会随着身体的消解消散于间。辰远牵着这一团真气慢慢将引至其手掌处,顾明捏着汪蕴山的手也有感觉,这一团真气在慢慢缩小,慢慢变少,直至一点都不剩。汪蕴山的尸体随着那一团起的耗尽皮肉迅干瘪,到处勾勒出骨架的轮廓,眼眶深陷,毛脱落,直至最后看起来就像是两个骨架在面对面坐而论道。
“哇!你俩干啥!把这死人给抽干了!”
代二惊得大叫。
辰远和顾明都未说话,直至尸体内一丝气都抽不出来了,顾明松开手,汪蕴山如烂柴般垮在上。二人对视不语,辰远皱着眉,顾明刚要问什么。突然“嘀嗒”
一声,像劳累的农夫将一滴汗水打在干裂的泥土上,几乎细不可闻。可听在辰远与顾明的耳朵里,就像是一个炸雷,像闪电把苍穹给劈开一条裂缝。二人循声望去,一滴翠绿的液体,在那绿手断指处的正下方,像是闪耀着将二人淹没到窒息的光芒。断指那里,化了。嘀嗒,嘀嗒,又滴下两滴来。等辰远从呆滞中反应过来,拿出匕刮上去时,那里又变得坚硬无比了,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什么情况!化了!这么结实的东西还他娘的能化了?!”
代二的眼睛比他趴在张蔫子家房顶上时还瞪的大。
“因为邪功,所以断指。”
辰远又重复一遍。
“他们在这里练邪功,搞这么大阵仗,居然就是为了将这绿手化掉。”
顾明道。
“是,绿手比这弓臂要坚硬许多,但并不是越坚硬越珍贵。在汪蕴山和他主子眼里,重要的是这弓。”
辰远道。
“若非这骨架结实的邪门,他们怕是早已打砸了将弓带走了。”
顾明道。
“怎么都毁坏不了的这骨架,居然可以被西域童佬功的劲气化掉。”
辰远喃喃道。
“怪不得他们要抓那么多孩子,准备那么多‘血药’。汪蕴山这一身劲气,竟才炼化了三滴。把整个手炼化完取出弓来,那得多久,还得残害多少人?”
代二又咬牙切齿道,说完一脚将汪蕴山的头骨踏的粉碎。
“现在得尽快搞明白两个问题,”
辰远一顿,道:“这弓有什么用?这骨架,是谁?”
“这咋查?”
代二挠头。
“回中原。”
辰远道。
“回中原还咋查?”
代二嚷着。
“半知宇。”
辰远道。
“啥半只鱼?”
代二问道。
“夯货,你那疯师父莫不是没告诉过你,有个方叫‘半知宇’?”
顾明笑道。
“半知宇?干啥的?若不是妓院我没兴知道。”
代二嗤之以鼻。
辰远一笑,道:“上下四方为宇,古往今来为宙。他们号称‘半知宇’,意思是间的奥秘,他们知道一半。”
“还挺谦虚,没说自己上下全都知道。”
代二道。
“哈哈!那可一点都不谦虚。”
辰远笑两声,又道:“他们说自己是‘半知宇’,其实是想说自己‘全知宙’。”
见代二像看傻子一般看着自己,补充道:“就是说,古往今来但凡这世上生过的所有事情,他们全部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