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景不满绾心的好言相劝,又想到明父和霍老,便道,“如今你母家已是官拜九卿了!”
绾心怔住了,承景居然又拿自己的母家来要挟,立刻道,“臣妾母家是得母后应允的!母后德广仁爱,连启冉都得到了照拂!”
这下轮到承景冷笑了,承景道,“母后有说可以让启冉带中央军吗?”
承景道,“不要以为朕不知道你在打甚么算盘!映雪都告诉朕了!你以为有母后的遗言在就可以把持朝政,独掌乾坤吗?!”
“把持朝政,独掌乾坤?!”
绾心瞠目惊道,“这种罪名臣妾万万承受不起!”
说罢绾心离开桌案,疾步趋走到承景面前重重跪下,解释道,“臣妾处理政事,势必要有忠贤可靠之人,臣妾的母家是唯一的选择啊!虽是外戚,却也是尽忠职守,没有半分僭越!昔年武帝宠爱卫思后,也是重用卫霍之族才得以大破匈奴,开疆扩土的!”
“你们明家也想出个霍光吗?!”
承景冷言笑道,“你重用明霍二家之人,而朕只不过在其中安排一个小小的许柠安你就坐不住了?!”
绾心高昂着头,带着自身的傲气,陈言道,“臣妾扪心自问,没收过臣妾母家一点儿东西!皇上呢?收了多少画?!又纳了多少银子?!”
廊上的玉珠像帘子一般,清音载着夏风进入殿内,混着薄荷香气,承景扬起手掌,给了绾心一个巴掌。
“朕平日将朝政全权交予你是惯着你了!”
绾心捂住自己的脸,冷笑一声,道,“皇上您只有在说不过臣妾的时候才会这般打臣妾的!”
绾心起身,道,“臣妾说中了!皇上就是收了那许柠安的银子,给了一个郡守之职!天!子!卖!官!别说是大周,就是整个九州往上数千载,都寻不到第二个卖官的天子了!”
“皇上!”
绾心跪下,紧紧地扯着承景的衣摆。
绾心抽泣道,“皇上,您告诉臣妾啊!为甚么要卖官呢!就为了江淑媛的那件蚕丝罗裙?!还是案上的那些您画不出的画?!”
承景不说话,他做错了,他做错了吗?
“皇上…”
绾心低泣道,“您究竟收了那许柠安多少银子,不止是一件蚕丝罗裙那么简单吧?!”
承景回想起映雪的姣容和那夜星光下她许下的愿,低声道,“朕想修潜龙邸…映雪的生辰要到了…”
绾心痛心,承景居然只为了映雪的生辰,便想要修一个潜龙邸给她,并且是想用卖官这种不义之财来修。
“皇上,”
绾心泣道,“这礼…未免太贵重了…臣妾现在只恨,昨日为何不直接处死了江淑媛,如今竟是留了后患。”
“朕只是想修潜龙邸罢了…”
承景自知做错,不敢怨映雪廷杖的事了,服软道,“也见那个许柠安求官心切,才…缘以为只是小小的事,却不想…”
承景缓缓蹲下身,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抱头泣道。
“皇上…”
绾心轻抚承景的背,但二人却久不见面,已然生疏,绾心竟不知该如何安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