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千行看着比上次还憔悴些,不过也强打起精神谢她特地来送。
日头稍升,再是依依不舍也应该上路了,谢千行跪下给谢夫人磕了个头,又朝着皇宫的方向磕了一个,望着魏南衣笑道:“好好照顾自己和孩子。”
他这次说是远调,谁都知道是贬谪,除了马夫,随身只带了一个书童一个侍卫。
看那架朴素的马车动起来,谢家三个女人哭得更凶。
徐不让废了好大劲才安慰好谢霓裳,连谢千行马车的远尘都看不到了她才告别谢家三人。
她带着一群人绕了南安城一圈,又去了附近的一个镇子打探消息,下午太阳快落山才回了柳下营。
“怎么样?”
徐当仁看她回来,迎上去问道。
“哧,他们还能玩出什么把戏,当然有人跟着。”
徐不让直接嘴对茶壶吹了个水饱,“曹元还没回?”
“回来了,中午就回了。”
徐当仁撩开帐帘,把曹元唤了进来。
看到大汉进来,徐不让瘫在榻上:“那我就安心了。”
早上她去给谢千行送别,隐隐看到城门附近鬼鬼祟祟的几个人。
谢家人可能看不出来,可她早些也做过探子的活,怎么会看不出来这些老同行。
她除了安慰和告别,一句别的话没说,因为信早就让曹元带着提前在谢千行要经过的道中等他了。
“我随着谢家公子走了十几里地,并没看到什么人。”
曹元弯腰一拜,难得压低声音说道。
当时看他拦路,谢千行吓了一跳,曹元人高马大的,看着面色不善,他没带什么人,若是抢劫的,给钱就好,就怕是谁派来灭口的。
出来之前也想过这个问题,只是谢太傅觉得谢家行端坐正,谢千行虽被打压,却不应该触及到什么更深的利益被灭口的。
曹元交代来意后,谢千行明显松了一口气:“是谁的信?”
这信不署名,用语含糊,说是谁写的,写给谁的都可以。
“您领我家大人意就行了,知道得少些更安全。”
曹元回道,其实他也不知道,只是徐不让事先教他这么说。
谢千行狐疑地看看他,又看看信,还是决定相信徐不让。
想到这,大汉有些赫然,摸了摸自己满脸的络腮胡:“谢公子似乎把我当劫道的了,一开始不停车,还丢下些细软,让我追了好一段距离。”
徐不让笑出声:“曹元你也该收拾收拾了,这可是南安,小姑娘都喜欢翩翩公子,你这样比咱上次见那窝土匪的老大看着还像匪。”
她抬手丢给曹元一块碎银:“今天辛苦了,明日准你一日假,去南安也好,望京也好,给你家里人带些东西,别惹事就行。”
大汉忸怩了一下,本想说不要钱,又想起上次这么说时被调笑的事,便收下再拜出门去了。
他一出门徐不让就笑不出来了,徐当仁坐到她旁边,拿块毛巾给她擦脸擦手。
她侧过身环抱住他的腰。
谢千行比他们大些,但小时候去旧京都是四个人一起玩的,谢霓裳对这个哥哥也颇为依赖。虽说官场被贬谪高升都是正常,可身边最亲近的人横遭此祸,就算是他两也有些难以接受。
“我从没见霓裳哭那么凶,姑姑也哭了。”
她埋在徐当仁后腰上喃喃。
“她不是经常哭么,上次我们离开旧京去凉州,她一手拉你,一手拉门框,哭得鼻涕都要流进嘴里了。”
她捶了徐当仁一下,又自顾自说:“其实蜀中也没什么不好,都说是天府之国,锦官城,糖油果子也很好吃……”
也不知道她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徐当仁。
徐当仁反手摸摸她脑袋,还打算说点什么,就听到身后扯起了鼾声。
她今日起得比往常还早许多,又颠了一天,有什么事都晚些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