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66續續的,幫忙的人都過來了,林二柱與錢嬸也是來了個大早,只是可惜劉芳還沒出月子,現在天冷,她不好見風,所以留在家裡看顧孩子。
林二柱見周松繃著一張臉,明顯是在緊張,過去拍拍他肩膀,道:「我說松哥,你這大喜日子板著臉,讓旁人看了,還當這親你不願結呢。」
周松聽見他的話頓了頓,試著露出笑容,最後更不自然了。
林二柱沒忍住笑出聲,「松哥,好些年前,你頭一回進山行獵的時候,我都沒見你這般緊張,怎的,人家沈小郎比那些猛獸還要可怕?」
周松收起表情瞥他一眼,不是可怕,是太過珍惜,所以才忍不住緊張。
他輕輕呼出一口氣,在心裡告訴自己緩一緩,儘量讓自己放鬆些。
見此,林二柱也不再逗他了,轉移話題道:「我來的時候可是看見了,門外停著個大紅花轎呢,你先前竟都沒提過。」
村子裡成親,沒那般多講究,大多時候有個驢車牛車的都已是體面,租個轎子連帶四個轎夫,要花好幾兩銀子呢,誰能捨得。
周松卻捨不得沈清竹委屈,他以前聽說過,那些城裡的大戶成親,都是要八抬大轎的,風光的很。
他一個普通的村戶,尋不來那般的轎子,但紅花轎總是要讓人坐的。
「都什麼時候了還拉著人說話!」方才去忙著交代事兒的錢嬸過來,拉開兒子,推著周松去屋裡,「趕緊去將喜服換了,等下迎親時辰到了可來不及。」
周松身上穿的還是他早上起來忙活時的舊衣,喜服他怕弄髒了,沒敢穿。
這會兒聽她說時辰要到了,趕忙大步回了屋裡。
「換好了說話,讓你李嬸去給你梳發!」
錢嬸不放心的在後面交代,周松回頭應了一聲。
成婚時的髮髻,比他們平日裡梳的要複雜些,雖然不比夫郎的麻煩,但他這種糙漢子也是不會的,所以託了會這些的嬸娘幫忙。
冬日裡的婚服要厚實很多,看起來更挺括,周松身形高大,肩寬腰窄,完全撐的起來,錢嬸的手藝也非常好,衣裳做的細緻,針腳細密,剪裁合體,衣擺袖口的刺繡十分逼真,聽說她在做的時候特意去尋吳嬸比對過,跟人請教了不少針法。
這件喜服穿在他身上,再合適不過,只是寬袍大袖的,他不大習慣。
他坐在銅鏡前,乖乖由李嬸梳好髮髻,規整的綁了墜著流蘇的紅色髮帶。
「周小子的樣貌可真是好,難怪先前連員外的女兒都要讓人來說親。」看著束好了發的漢子站起來,李嬸忍不住開口誇讚,「這模樣氣度,不輸那些大家公子呢。」
周松從未穿過這般明艷的紅色衣衫,不甚自在的又理了理衣領,將垂落身前的髮帶放回身後,細細打量鏡中的自己。
不知這般模樣,沈清竹會不會喜歡?
「砰砰砰」。
「松哥你好了沒有,得出來商量下等會兒接親的事了!」
林二柱在外面拍門叫人,周松放下那點不自在,最後理了理袖擺,走過去將門打開。
「嚯!」林二柱一看見他就瞪大眼睛,等他走出來圍著人轉了一圈,嘖嘖讚嘆,「這模樣,這身段,真是……沈小郎上次教我們那個詞兒叫什麼來著,對,玉樹臨風!」
周松這回沒再嫌棄他貧嘴,又不自覺的整整衣領,道:「當真?」
「自然當真,我的話你還不信,」林二柱抬手想往他身上拍,但看到他規整的喜服,最後沒落下去,收回來拍拍自己的胸脯,「我擔保,你放心。」
說完看看他緊張的臉色,又湊近些,壓低聲音道:「便是沈小郎見了,也是要歡喜的。」
心思一下就被他看透了,周松整理衣裳的手頓住,耳根有點紅,神色卻一本正經,「誰問你這個了。」
林二柱撇嘴笑笑,也不拆穿他,拱手道:「你沒問,我多嘴,我多嘴行了吧。」
周松沒再說什麼,卻在垂眸的時候,沒忍住揚了揚唇。
吉時一到,炮竹噼里啪啦的一放,敲鑼打鼓的聲音緊隨著便熱熱鬧鬧的響了起來,喜慶的氣氛能傳半個村。
周松行在迎親隊伍的前頭,胸前綁上了紅綢花,慣常冷硬的臉此時也帶著幾分笑模樣,倒是比先前放鬆了些。
大紅的花轎隨在後面,惹得不少已婚的年輕婦人羨慕,她們成親那會兒,能有個牛車便已是不錯了,哪兒有這般待遇。
未成婚的姑娘們卻是頗為遺憾的瞅前頭的周松,多好的漢子,長的俊俏不說,還捨得給夫郎花錢,給了好大的排場,先前未成婚時她們還能有點念想,如今卻是連這都不能了。
不過想想他迎娶的人是沈小郎,心裡卻寬慰不少,那般的人物,若不是個坤澤,便是她們也心動嘞,不怪這石頭般的周松都能開了竅。
路邊有些早早守著的孩子們,看見迎親的隊伍過來便圍了上去,嘰嘰喳喳的說著吉祥話,跟今日的郎官討喜糖吃。
周松心情好,自然大方的很,跟隨他一道迎親的漢子們一起將喜糖發了出去,一個都沒拉下,孩子們喜笑顏開的,嘴巴更是甜。
討到了糖,他們也不多鬧,高高興興的散開了,迎親隊伍得以繼續行進。
周松家離沈清竹家不算遠,按正常路線走很快便能到,但迎親嘛,肯定是要繞著村子走上一圈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