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是她刚才中了魔咒一般、与他遥遥对视着唱完的三句歌词,一字不差。
……
必须得走了。
方清月呆呆地盯着那三行字,冒出这个念头。
明明刚说过她对他没有心动的感觉,可此时此刻,如果再不走,她擂鼓般的心跳也许就要溢出嘴巴了……没有办法,她来不及想清楚,只能拔腿慌乱逃走。
直走到天台门口,他才在身后叫了她一声。
“方清月。”
她被迫滞步,缓缓回头,落进他亮如辰星的双眼之中。
然而他又不知倦地重复了一遍她的名字。
“方清月。”
她没应,清楚看到他唇瓣开合。
“我喜欢你。”
——
风,一定是风,深冬的风,将她的五感冻得过于敏感了,才会令她连自己眼皮的细微颤动都能明显感觉得到,强烈如地裂天崩,有如蝶翅扇动掀起的一场海啸。
她的心尖似乎被一根极柔软又暖腻的羽毛快抚过,紧接着,胸口升起一股奇怪又急促的感觉——
——像是从身上掉出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却又无法垂下眼低头去找,双腿、揣在口袋里的双手,一时全都无法动弹,像鬼压床一般,只能怔怔看着他,挪不动视线。
找不到了。
一种本能的想法冲上脑海,可她甚至都还不清楚那是什么。下一瞬间,她猛地挣脱那无形的束缚,别过脸。
“听到了!”
是她很少有的强烈语气。
如果是平时,成辛以大概会注意分寸、点到为止,不再惹她了。
但也许是今天气氛太好,点点晚灯映在她泛红的脸和纤小耳廓上,在他和她之间的莹白雪地上落下一圈又一圈斑斓五彩的盈盈光晕,荡起涟漪,涟漪,涟漪,还有痴痴意,极尽缠绵萦绕成纯白的形状,统统都美得让他放不平嘴角。
于是他直起身子站定,背朝夜幕,面向她,气沉丹田,提高音量。
“方清月!”
她瞪圆眼睛,捋不清心里究竟是不是慌张最多。
“你……”
“我!喜!欢!你!”
……
“我!喜!欢!你!”
……
“我!喜!欢!你!”
……
——
多年以后的无数个夜半枕凉,她都常常会被同样的梦惊醒。
梦里就是那天那张年少气盛的脸,光影斜照,掠过他高直的鼻梁,一半明亮似火,一半如暗夜里的海浪。他喊得那么坦荡、那么激烈、那么真挚、那么美好,一声接着一声,不知疲倦,像浪尖上盛放的花,一朵炫目过一朵,即使只在梦里,也还是会令她一次又一次产生同样的错觉,仿佛他们两个可以仅仅凭着这一幕心动,就一直走到地老天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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