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尉,是属下失职,属下……没有借口。”
周坦不等胡潶开口,首先便认了错。
一方面,他今日已经解释的太多了,现在委实有些疲乏了;另一方面,时间紧迫,眼下他手里好在有一些线索可查,自己倒是希望能尽快行动起来。
“周坦周坦,人如其名,你倒是很坦然。”
胡潶放下了茶碗,讳莫如深的笑道。
他平日里疏于对衙门公务的管理,吏掾们大多都对自己奉承有加。他本以为今日出此大事,周坦理应诚惶诚恐,却没料到这年轻人竟如此言简意赅。
“都尉容禀,此事,属下之责是未能全程督办,陈元和之责是未能录清校尉府通传官牛总数,但说到私吞官牛,断然是无稽之谈。官牛又非金银细软,岂能任意藏匿侵吞?要想倒卖两头官牛,其过程之繁复,风险之巨大,而相比到手的实际钱数,根本不值当我与元和去冒这等风险。”
周坦迅速的说道。
两头官牛,市值约有三万钱,放在现在绝对是一笔巨款。但官牛倒卖是重罪,绝不可能明面上贩卖交易,必然要经过黑市层层倒手,其中的各环节都是要承风险、拿利益的。最终到手的,能有三分之一已算不错了。
“你继续说。”
胡潶不动声色,再次拿起茶碗,开始喝茶汤。
“此事要么是误会,要么是陷害。属下现在已有一些眉目,只求都尉能许属下这几日着手追查。”
周坦直言道。
旁侧的杨司马,和另外两名功曹听到这里,都忍不住投来目光。
有眉目了,那可是好事。这么多年来,扬州度支部从未出过官牛方面的纰漏,这次度支衙遭了怀疑,若不及时厘清,对年末中正品评定会有影响。
“周坦,我得告诉你,此案现在是校尉府负责查办。我不可能让我部有人插手,毕竟再闹出什么差池,校尉府那边不好交代。”
胡潶沉思了片刻,缓缓开口说道。
周坦本想再做争取,不过胡潶却接着又说道:
“你这几日公务繁忙,甚是劳累。我呢,许你三日假,你好生休息。不过这三日假里,我也希望你每天能来一趟东厢,枪术不能落下。”
();() 周坦愣了一下,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明白。
“听清楚了吗?每天,无论是早是午,哪怕是晚上,都得来一趟东厢练习枪术。”
胡潶再次提醒了道。
“属下明白。”
周坦终于开悟了,连忙向胡潶道谢。
突然放三日假,当然不是单纯的放三日假,显然这意思是允许他进行非正式的私下调查。无论每天什么时候,都要去东厢练枪,是为了给他留后路。一旦事情出了差池,胡潶可以拿“周坦每日都在府内练枪”
来说事。
他很感谢胡潶,这个看上去不谙官场之道的武人,其实还是很有个人智慧。当然,他也明白,胡潶也希望这件事尽快查清,还度支衙一个安生。
辞别了胡潶,周坦立刻赶到西厢公房,找到了徐罕。
“有了,有了,就在昨天,农政记录出牛三十九头到度支牧,但陈班所录昨日只有三十七头牛配出,真正好,两头之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