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干拦住一个田兵,问道:“你们屯正何在?”
田兵连忙向李干行礼,回答道:“屯正正带人去丈量田地去了。”
李干有些不耐烦:“河渠都还未通水,灌溉的水都还不知道铺到哪里,这老儿倒好,着急忙慌就去丈量田地去了。”
顿了顿后,他又问道:“周坦呢?”
田兵回答道:“他懂得算术,跟着屯正一起去丈量田地了。”
李干呵呵一笑,他还是头一次听说,下辖田兵里还有懂算术的人。当初他能当上功曹,就是因为自己比别人多识一些字,而懂算术的人,必然也是识字之人,想来,这周坦还真是有点能耐的。
他不再多言,调转马头便出了营地。徐朴营,也即丁圩左营,所划拔的屯田范围,身为前度支功曹的他,自是知晓方位,无需再问其他人。
来到丁圩口正西两里处的野地,李干很快就看到徐朴带着几名田兵正在来回走动着,时不时还用定长的草绳笔直拉开,在地面上插上木桩进行标记。
马蹄声渐近时,徐朴等人反应了过来,看到来者是李干,连忙迎上前来几步。
李干到了跟前也不废话,直言道:“我找周坦。”
徐朴忙回头对身后一名魁梧田兵吩咐道:“留重,快去把周坦叫来。”
说完,他回过身来向李干欠身解释:“周坦体弱,忙碌了一下午,喘不上气,我等怕他又暍了,就让他先去树荫下休息了。”
李干耻笑了一声:“还真是书生的命啊。罢了,你也别叫人去找了,我亲自过去。”
徐朴只好叫回了留重,又给李干指了一个方向。
李干打马而去,在不远处一棵大树下找到了正仰靠在树干上假寐的周坦。
对周坦而言,可真不能怪他娇生惯养,当然,自己这副肉身也确实不够强大,但最关键的还是这个时代食物实在寡淡,平日里连多放一点食盐都舍不得。像他这般每日需要大量体力劳动输出的,能量补充不足,只会造成身体越来越弱。
他一听有马蹄声接近,料到必然又是衙门里来了人,赶紧爬起身来,却见到是李干,倒是让自己有些意外。
“李功曹?”
他知道李干现在在校尉府听任,尚未有实职,暂时不能称功曹。
“你可真是清闲的很呢,别人干活,你打盹儿。”
李干揶揄道。
“功曹说笑了,小人身体些许不适,容屯正体谅,让小人稍作休息。”
“不与你多废话,我有一事向你请教。”
李干破天荒的不继续坐在马背上,而是跳下马来,走到了周坦面前。他将这几日开河坝试水时发生的情况,简明扼要的对周坦说了一遍。
“对此,你可有什么破解之法?”
述说罢了,他衔接着问道。
周坦立刻明白了李干的用意,显然李干刚因为举贤升任到校尉府,这会儿迫不及待想要继续表现一番,可惜真才实干不够,只能再来找自己“询问高见”
。
();() 他同样也明白,哪怕自己这次再提出什么高见,一样会被李干窃取过去说成是自己的妙计,继而在大人物们面前表现一番。
“功曹可是高抬小人了,小人只是一介屯田杂兵,哪里懂得水利匠技之事,功曹何不去寻水官、技匠请教呢?”
周坦故作惶恐的推辞道。
“他们要是懂,我也就不来这里了。”
李干拉下了脸色,仔细盯着周坦,似乎是在辨别对方是不是在跟自己偷奸耍滑,“无论你懂与不懂水利之事,凭你的小聪明,哪怕支一个权且的办法,让我在上官面前有所交差,也行。”
他现在急于表现,不仅是希望能得到邓艾青睐,也希望能在校尉那里奠定一个好印象。毕竟他是以贤能之才被举荐至校尉府,若能尽快有所建树,哪怕所言办法不是那么高明,至少也能让校尉本人明白自己一直是有在用心的。
“只是,术业有专攻……”
“好一句术业有专攻,想必周坦你是读过一些书本的吧?”
“幼时跟族亲略学过。”
李干凑近了一步,放缓语气,推心置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