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州城中,顺来客栈。
洛林与所带的人马皆宿在此处。
从霍凭景那里离开后,洛林便命人去仔细调查了洛枫的行踪,得知他出事时正是在顺来客栈,便带人来了这里。
客栈出了命案,又牵扯到赵盈盈的失踪,因要配合官府查案,本就生意寥落。除却洛林,也无人来住。掌柜的见来了生意,原本还挺高兴,再一看洛林的阵仗,又吓到了。
“大人,人带来了。”
洛林的手下道。
洛林去看了洛枫出事时住的房间,那房间因为此案还没结案,并不许人住。门关着,洛林一推开,就瞧见了地上的那滩血迹。
他不禁想到自己看见的弟弟的那截断臂,鲜血淋漓,进而想到,原来弟弟正是在这里被人砍下手。
洛林自幼父母双亡,和弟弟相依为命,后来他飞黄腾达,做了大官,自然对弟弟也是千依百宠。他知晓弟弟借着自己的权势做了许多错事,但他都能为弟弟兜底,便也不曾训诫过他。
未曾想,如今竟是踢到铁板了。
洛林深吸一口气,想到霍凭景来。洛林虽是江南道玄鹰使,不常与霍凭景打交道,可他与瑞阳王打交道多,时常从瑞阳王口中听闻霍凭景的消息。总之,是个手段毒辣的。
洛林是瑞阳王的人,与霍凭景不仅攀不上交情,还算对头。如今自己的弟弟在他手中,凶多吉少。
洛林心中烦闷,转过头来询问客栈掌柜:“你将那天的事原原本本说给我听,一个字也不许遗漏。”
掌柜的见他气势不凡,哪里敢隐瞒,只好又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洛林听罢,冷笑一声。
掌柜的退下后,洛林问起手下人:“那赵氏女到底长什么样子?竟能叫霍凭景春心大动?”
手下人当即去寻了赵盈盈画像来,洛林看罢,点了点头:“是生得美貌……”
可偏偏是她的美貌,葬送了自己弟弟的一只手,甚至现在还可能是性命。
真真是红颜祸水。
洛林按住额角,思索该怎样救下弟弟性命,霍凭景不可能给他任何面子。若是霍凭景只砍洛枫一只手,倒也还算好,至少保住性命。可若是……
洛林思忖片刻,命手下人备笔墨,写了一封信,命人快马加鞭送至京城瑞阳王手中。
京城,瑞阳王府。
王府内亭台水榭,回环曲折,雅致又富贵。瑞阳王乃当今天子的叔父,身份尊贵不凡,他全身上下衣着华贵,拎着一个金子打的鸟笼,若仔细看,会发现笼中鸟儿是去岁洛北的贡品,价值千金。
瑞阳王停下来逗弄鸟儿,下属匆匆而至,“王爷,江南道急函。”
瑞阳王停下手中动作,从下属手中拿来信件,看过之后,冷笑一声。
原来这霍凭景竟然一直藏在江南道湖州城中,真是好算计,江南道玄鹰使洛林是他的人,以他对霍凭景的了解,霍凭景身中奇毒,正是脆弱的
时候,定会选择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所以瑞阳王根本没考虑过自己的势力范围,结果他偏偏就在自己人的地盘上休养了四个月。
“好他个霍凭景。”
瑞阳王低声说了句。
下属问:“王爷可是有了霍相下落?”
瑞阳王道:“洛林信中说,他在湖州城,正在筹备婚事。”
下属愣了愣,疑心是自己听错:“婚事?”
可众所周知,这位霍相一向不近女色,对美人视若无睹,竟然在……筹备婚事?
下属猜度:“霍相莫不是有什么计划,婚事只是障眼法?”
瑞阳王轻笑了声:“不,就是正儿八经的婚事。洛林写信来,是因为他那个不成器的弟弟差点非礼了霍凭景的未婚妻,霍凭景砍了他一只手,送去洛林那儿示威。洛林想救他弟弟性命,问本王如何是好。”
好一个冲冠一怒为红颜,竟是不惜暴露自己的位置。
瑞阳王转过身,从旁边拿了把鸟食在手心,喂给那只漂亮的鸟儿。
霍凭景如此堂而皇之暴露行踪,不像是他的作风,难不成他找到了玉黄泉的解药?
瑞阳王当即否定这种猜想,在筹谋下毒之时,他便已经确认过,这玉黄泉没有解药,但凡沾上一点儿,也会叫人留下难以忍耐的后遗症。
当时只差一点,他便能取霍凭景性命。
可惜啊,可惜,就差了那么一点。
洛林来信的意思,是问他,要不要趁霍凭景在湖州,想法子将他杀了。洛林以为,江南道是他的地盘,霍凭景在那儿孤掌难鸣。
洛林太过天真。
瑞阳王上回失败后,霍凭景想必已经查到他身上,且对他很是防备。他又知晓洛林是自己的人,没道理毫无准备。
“啧。”
瑞阳王对下属说,“你给洛林回信,让他先别轻举妄动。”
下属应下后退下,瑞阳王想到霍凭景成婚这件事,何止他的下属诧异,他自己也是觉得诧异不已。
“看来这女人不简单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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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认为不简单的女人此刻正在午睡小憩,赵盈盈做了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