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愣了愣,所以,家里能吃的东西,一共就俩地瓜是吗?
也行吧,总体来说,不算家徒四壁,还有俩地瓜呢。
陈生熟练的把地瓜分成一大两小三份,大份留给陈玉,小份放到一边,然后,拿着另一个小份去了东屋。
“小元,先把饭吃了,再吃药。”
“嗯。”
陈玉走到东屋门口,倚着门框,看陈生把烤地瓜一点点喂给生病的妹妹,然后,从枕头底下掏出一个一角报纸叠的纸包,打开之后,有三个白色小药片,
把药喂给妹妹吃了之后,又小心翼翼地把报纸重新叠好,塞到妹妹枕头下。
陈元吃药地时候,应该很苦,稀疏干黄的两条小眉毛紧皱着,然后,冲着陈玉勉强笑了笑,喊了声“哥哥”
,
就又躺下了。
陈玉面上没什么表情,但心里确实想着,小丫头感冒了,就连吃地瓜都没办法吃到饱,可不行。
两兄弟坐在小木桌前,沉默的吃着地瓜,
这地瓜,你还别说,又香又甜,软糯可口,可惜,太少了。
“哥,我下午不去上学了,在家照顾小元,你不用担心,去地里忙活吧。”
陈生突然说道。
陈玉没说什么,嗯了声,
陈生吃完了很少量的烤地瓜,意犹未尽的咂摸咂摸嘴,然后,站起身,去西屋的老柜子上拿下一个木头盒子,回到桌上,打开木盒,里面的除了一个粮本,还有一张五两的玉米面粮票。
陈玉拿起粮本看了看,本月用量已经没了,白面、芝麻酱、大米,基本上都跟村里人换成了粗粮,还卖了一些,换成钱,给小元买了药。
陈生捏着五两玉米面的粮票,眼中闪过一丝不舍,用力咬了咬嘴唇,仰着头看陈玉,
“哥,一斤大米票现在值两毛七,咱这五两玉米面怎么也值1毛钱,下地的时候,你去找大队长,换十个地瓜和一颗大白兔奶糖,地瓜咱们当饭吃,大白兔奶糖掰成几块,给小元吃完药含在嘴里,压压苦味儿。”
陈玉接过粮票,怔怔出神,根据自己上辈子学习的历史知识,在南北方差异下,随着大锅饭解体,粮票在8o年代中期就不用了,
有的地区,展大包干较早,在8o年代初期,就没粮票了,
自己这便是北方农村,粮票估计要用到8o年代中期左右。
“好。”
陈玉点点头,又继续说道:“你去把另一个地瓜烤上,你和小元吃了,晚上我带饭回来,就算你能扛住饿,小元还病着呢。”
“行,知道了,哥。”
6岁的陈生跟个小大人一样,低头认真思考了会儿,答应下来。
陈玉站起身,来到门外,扫视了一周,
满意的点点头,
稍稍松了口气,
果然很穷。
拿起窗台下的镢头,挑来柳条编的小筐,扛在肩膀上,晃晃悠悠的去了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