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道黑色的浮团也渐渐在朔方面前现出了真形——
来人穿着一身黑色的斗篷,他低着头,整张脸都隐在斗篷之下,看着床榻上连呼吸都渐渐艰难的人,他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
“我终于……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那人摘下宽大的斗篷帽,露出一张,不,准确来说是半张北夜的脸。
因为另外半张只剩下了半个空洞的骷髅!
“你不意外?”
北夜一步步靠近朔方,半张脸的肌肉随着他说话时的动作微微抖动,“还是你早就猜到?”
“是你杀了东泽,嫁祸给云翊。”
朔方抹掉唇边的血迹,不动声色地将手中握着的玉牌藏进了被褥里。
“是啊,是我,”
北夜怪笑道,“不仅仅是他,还有你最宠爱的师弟,也是我伤的,只可惜啊,他命大,还有紫虚留给他的法宝护身……”
“不过也好,”
他伸出手,猛地掐住朔方的脖颈,“也正因为如此,你就不得不耗费全部心神为你那好师弟固魂,当真是天助我。这么些人里,你猜我最盼着谁死?”
朔方猛咳了两声,凌厉的眼光刺向北夜:“九苍山到底哪点对不住你,你要如此残害同门?”
“呵呵,都到这个时候了,你才想起来问,我以为你当真一点也不讶异我为何这么做!”
北夜将他的脖颈握得更紧,朔方越来越苍白的脸色让他心中异常痛快。
“论天资,我不比你们任何一个人差!你,东泽,坞月,你们有谁敢说在天赋上高得过我!但你说,紫虚为何偏偏就那么看不上我呢?就连你那个亲师弟都能压我一头!”
北夜瞪着眼睛,面容扭曲地冲着面前的人喊着。
“……没人看不上你,是你自己看轻了自——”
“你住嘴!”
北夜神色癫狂地打断了朔方未说完的话,“还记得吗?当初紫虚收纳门徒,千百人中只有我与你有资格被送到他的面前。”
“可为何他只偏偏挑了你?而用一句心性不定便否决了我几十年来的努力!”
北夜拎起朔方的衣领,将人狠狠摔向地面,“凭什么?凭什么要这么对我!”
他的不忿不仅仅是基于紫虚的这么一句话,而是自命不凡地以为自己应当是众人中最亮眼的存在。
但事实与此正相反,自那以后,他处处被朔方压过一头,无论他对心法的见解有多独到,无论他的剑法有多卓越,都无法得到众人聚焦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