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我会想尽办法寄给你名师讲解的笔记,帮你继续学业,我愿成为你抬头可见的娄宿星。”
“今晚,我看出景同门对你十分牵挂。”
“以后我是一定要去洛阳的,我知道景同门最多两年就会去朔州,我更知道他父亲是朔州武将,掌握着边镇的军情。景同门是儿郎,待他走后,我以何理由和他这样的勋臣子保持住同门之谊呢?”
“今晚,我找到了办法。”
“景同门重义气,我恳求他帮着传递你跟我之间的书信,想必他不会拒绝,如此做,景同门便不会随着分离久远,忘掉我这个同门。”
“所以啊,高娄,你也是我的娄宿星。”
尉窈思绪一转,猜测6葆真、长孙无斫都快要离开平城了吧,不然打闹这么多年,为何俩人都同时下决心,分出输赢后互不干扰。
还是睡不着,她翻个身,微睁眼睛,适应黑暗的目力正好看见书案上的兰草盆影,不禁想起奚骄说过秉芳短时间内结不了案的事。“秉芳……兰……卖养不活的兰,不是第一回掺粘土做亏心买卖吧?不怕被人现去他们花肆闹么?”
“呵——”
尉窈倒吸一口气,困意没了!
院子里,赵芷出来好几回,见女儿屋里终于熄烛,于是最后检查一遍院子,回主屋把剪好的竹片一小包、一小包的捆起来,方便女儿随身携带。
她一边忙活,一边跟夫君说:“你说这孩子,折腾一天,反而比平时睡得晚。你也别写了,熬久了伤眼。”
“就等你这句话。”
尉骃笑着答应,他把写的纸张整理好后,看见墙角绑在一起的一双寒鞋,欣喜道:“又给我缝了一双?”
“不是给你的。还记得过年前,我给窈儿的同门尉茂一双鞋么?当时他走得急,我拿错了,拿的都是左脚,还一只大、一只小。今晚他送窈儿回来,我一下想起这事来了,找到鞋后他已经走了。”
“哈哈。无妨无妨,不好让窈儿捎给他,明天我带过去,找个时候让认识他的大学弟子给他。正好,儿郎脚长得快,大的他以后穿。”
赵芷高兴点头,问:“夫君,我是不是太笨了?”
这话一年能问八百回,尉骃立即说:“咱家就你会缝鞋,你要是笨,那我成什么了?”
“也是。”
随纺车吱吱,鸡鸣狗吠,炊烟斜升,旧都平城新的一天开始了。
秉芳花肆周围无百姓知道生过命案,昨晚夜巡的卫兵看见了尸体,已悄无声息抬走。
东四坊大街小巷的画面里,动静情景尽如昨日。
唯有城中各学馆飘墙跃院的读书声,纷纷掀开新的篇章。
“君子阳阳,左执簧,右招我由房。其乐只且!”
今天学的新诗总共两句,仍旧是尉窈起诗,其余提前背过诗的学童从第二句跟上齐诵,结果才念到一半闹出了笑话。原因是“其乐只且”
的“且”
字音该读“居”
字之音,不能读“并且”
的“且”
音。
只有尉窈一人念对了。
学童们嘻嘻哈哈,全没当回事。第一次把新诗提前背诵的曲融不行!
他坐的位置在尉窈右侧,目光瞧过去,立时看见她在笑的样子。笑什么笑?!有什么了不起?她是凭自己真本事念对的诗吗?不就是仗着有个教书的父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