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赢舟太累了,眼皮子都睁不开。手指挣扎着颤了颤,最后还是坠入了睡梦中。
再次醒来是在下午六点。
赢舟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感觉自己身体都是软的,不过,却没有那么难受了。更没有高烧的感觉。
他抬头,荀玉就在床边,一脸担忧地望着他。
“怎么还发烧了?”
荀玉的语气听上去很心疼,“我测了一下。体温,都快40度了。我去楼下医院找人开了点药,等会打一针抗生素。”
赢舟的额头上还有已经敷到温热的毛巾。
荀玉取下毛巾,泡进冷水里,然后重新敷在赢舟的额头上。
赢舟取下了额头上盖着的湿毛巾,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换了一套衣服。
他心里有些轻微的别扭。大多时候,赢舟都不希望别人会碰到他。
不过事出有因,赢舟压下了这点别扭的感觉。
床头,有一个玻璃罩。
四毛就站在这个罩子里。一动不动,看起来像是被冰块冻住了。
赢舟开口,想说话,却没忍住先咳嗽了两声:“我身体挺好的,应该是被诡异力量连累的,做了噩梦,不用打针。现在好的差不多了。”
“这是怎么回事?”
赢舟指向床头的玻璃盒子。
“进化源失控,先关一下。等会让谢东壁看看。”
荀玉轻描淡写地说着,“幸好你没出事。你梦到了什么?”
赢舟:“嗯,梦到靳白羽敲门,让我开门。我开门后,直接开枪把他崩了。”
他并不希望让人太担忧。因此过程都说得格外简略。
说到这,赢舟下意识询问:“对了。我的枪呢?”
荀玉回答:“帮你收起来了。”
“在哪?”
“客厅茶几上。”
赢舟掀开被子,起身,准备去拿。
身后的荀玉突然从身后,一把抱住了他。
“赢舟。”
他的脸埋在了赢舟的背上,“我不想再看见你受伤了,跟我走吧。”
不对劲。
很不对劲。
赢舟的身体在这一刻变得僵硬。
他不是没和荀玉身体接触过。在老师的那栋居民楼下,在人偶师的屋子外面,他们都短暂地拥抱过。
荀玉的身体热乎乎的,有一种阳光下柔软的暖意。赢舟能在他的拥抱里能感觉到很多东西,比如毫无顾忌地坦诚和不求回报的真心。
而这个荀玉给他的感觉不太一样。
赢舟感觉到了一种隐藏地很好的、掠夺与侵略的气息;是一个人向另一个人发起的进攻。
人对另一个人气味的熟悉程度,可能很难察觉,但却比脑海里储存的记忆更持久。
这不会是荀玉。
赢舟缓缓询问:“去哪?”
“去一个没人、也没有诡异复苏的地方。你可以种你喜欢的花,做你喜欢做的事。我会一直照顾你,养你。直到死亡把我们分开。”
“我真的,很想……”
他的声音称得上是温柔,在这一瞬,真的有些像荀玉了。
虽然这只是一个骗子转瞬即逝的真心。
“靳白羽。”
赢舟打断了他。
他盯住了卧室的门,开口:“你说这话的时候,都不敢用自己的脸吗?”
“砰”
的一声。
柜子上的玻璃罩骤然炸开,像靳白羽的白日梦一样,碎裂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