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驶进略显狭窄的街道,街上的行人逐渐多了起来。他们在一个红绿灯路口停下,普伦盖摇下车窗,马库斯从打开的车窗看过去,伴随着车窗降下,升起来的是一张熟络的面孔。
“哟,阿拉德!”
“今天好,普伦盖警官。”
阿拉德压了压帽檐,就算是打了招呼。
马库斯迎接着投来好奇目光的红色瞳孔,艳红的如同一个微笑的恶魔的凝视,闪烁着像是血红的灯——红灯熄灭,随着绿灯亮起,马库斯突然感觉阿拉德眼瞳的红色似乎变淡了的错觉。阿拉德终于停下马库斯觉得有些咄咄逼人的注视,直起身拍拍车顶。
“老伙计,以后再聊。”
目送着普伦盖两人离开的阿拉德攥紧了手上提溜着的黑色布袋,压低帽檐转身离开。
普伦盖选择了沉默,既然搭档不愿意告诉他相关的隐情,他也只能奉行“少管闲事”
的原则,缄口不言。
绕过了几个拐角之后,汽车终于在一家看不清店内的酒馆前停下。马库斯看着外面渐黑的天空,霓虹招牌上的花体字闪烁着:“玻利维亚之风”
。马库斯和普伦盖一同推开酒馆的门,瞬时响起风铃的呦鸣,似在欢迎远道而来的游人。
马库斯的注意随着风铃转向那座熊熊燃烧着的壁炉,暖意驱散了身体的寒意,他放松得轻吁一口气。一个黑色的身影从他的余中掠过飘影,引起他注意的是这人背包上金属扣擦过他手腕的冰凉。马库斯的注意随后又被如同金属敲击一样清脆的风铃声所抓住,等到马库斯回过神来的时候,那道影子早已不见踪影。
普伦盖请客,马库斯点了威士忌和叙拉古风格的面条。浓郁的番茄酱汁让他忘掉了无论是之前还是之后的不愉快,酒和美食的陪伴也在觥筹交错中落下帷幕,有些微醺的马库斯坐上有些摇晃的汽车,一阵困意立刻袭来。
短暂的欢愉使他忘却了前后的那些事情,但在酒半醒之时,那些记忆又争相冲上记忆的滩涂,留下一片狼藉。马库斯迟早要面对的事实是,在他为父报仇的道路上,仍有数不尽的阻碍和困难。
他望着城市阑珊的灯影,天空撒下了几点雨滴,清晰的拍打在挡风玻璃上,随着灰尘一并滑落。那些水珠把霓虹光分解成无数细碎的光棱,随着汽车的颠簸破碎,消逝在深处的黑暗中。
他现在连一个“逃犯”
——曾经的弑父仇人的帮凶都打不过,他还能做什么?
沉默在最终郁积成一股凝重的呜咽,尾上的尖毛突然炸了起来。借着微弱的酒意,马库斯打开了手机,划出了那位骑士提供的信息。
“一个穿着奇怪的炎国人,似乎会说通用语,逃过了边境游击队的追杀……”
线索打结成一团难理的毛线团,越滚越乱,直到线与线间拧成死结。
马库斯干脆关掉手机,任由铺天盖地的困意袭来。一只雕划破枯燥的夜空,刺破雨的弹幕。
那只雕几乎是从安比尔的头皮上空擦过了,她抖了抖雨衣,落下了雨帘般的水珠。她的心跳的有些快,安比尔深吸一口气,努力平静下来。
目标转进了一家酒店,今夜的安保工作也算是结束了。安比尔打开顶楼铁锈的小门,钻进阴冷黝黑的楼道里,手脚并用的脱下碍事的雨衣。
这种天气果真是麻烦。
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又熄灭。安保的佣金转账度倒是很快。现在已经是凌晨十二点三十,安比尔难得没有困意。她垫着雨衣内衬,坐在楼道里,借着昏暗的灯光轻抚着手中的长铳。
博士现在在哪?他之后会去哪里?安比尔不知道,兴许两人不会再相遇,但她无论如何都要弄清许涛的身份。
罗德岛对于安比尔来说,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