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了解到父母到死都放不下他,当几个哥哥承诺一定继续找小弟,无论如何也会给父母一个交代,老人家才安心的闭上了眼睛时,蔡全璋也是老泪纵横。
原本以为自己是父母缘浅的孩子,是被亲情放逐的独行者,实则是自己一再错过,一再误会。
那一刻他才真正体会到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父亲并不是否定西医,不允许家族子弟触碰,而是当时那种大环境下,他提倡西医反对中医做的太高调,甚至和几个喝过洋墨水的人走得太近。
中医已经势弱了,自己还大喇喇的反抗,无疑给已经风雨飘摇的老中医们当头一棒。
过去的几十年,他都觉得是为了理想扛起反抗压迫的大旗,还被自己的一腔孤勇感动着,实则处处透着自私极端,不近人情。
父亲默默为他承受了太多,怕他看不清形势,最终成为形势的牺牲品。
事实上,他后来也确实为此付出了代价。
时至今日,再多的悔恨和遗憾都只能放在心中。
“我现在有好几个哥嫂关心,还有一堆侄子侄女要给我养老,丫头,我不知道你这次M国之行具体干了什么大事,可那边好多同胞受你影响,有了回国打算,这是好事!”
程瑾呵呵,她怎么就看出蔡教授一本正经的炫耀呢!赶紧配合道,“那您的家人是不是要回来了!”
蔡老头嘴巴都咧到耳后根了,“嗯,我大哥说已经开始整理那边事物,今年过年,我们就能回祖宅团圆了!”
程瑾从未在老教授脸上看到过这么松弛的笑,忽略满脸的皱纹,甚至有了点少年的憨憨。
“恭喜,苦尽甘来!”
“你这丫头,用词不当!”
蔡全璋说笑着慢慢悠悠的开柜子,程瑾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脚丫子本能的往后转。
“站住!你往哪跑!”
他从柜子里抱出一沓试卷,想了想,又从旁边柜子拿了一小摞加进去,“能者多劳!”
程瑾突然觉得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教授,你恩将仇报!”
“哪有,你上学期期末考试都没参加,做好这些我给你满学分,你不该感恩戴德吗!”
程瑾一噎,简直要咬牙切齿了,“好!我谢谢你!”
谁叫她势弱呢!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那我要求再多做些,您帮我给其他几科老师求个情,都免考呗!”
程瑾笑嘻嘻,豁出厚脸皮不要了!
“这丫头,还真是得寸进尺!”
事实上,蔡全璋早就和几科老师私下了沟通过,孩子这么优秀,还冒着生命危险为国家做事,他们没有什么不能通融的。
匆匆忙忙赶到校园附近的火锅店,下午课不紧,大家决定一起去涮锅子,庆祝开学。
“被蔡老头偏爱的小瑾,你终于来了!快坐下先吃点!”
程瑾将手中的作业拎起来颠了颠,“确实偏爱!这爱如大山般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