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火车卧铺车厢,关闭五感,收回神识,不知不觉思绪飘远,来到这里将近六年了,孤独吗?有点,但似乎很习惯,这就是她本来的状态,她是程瑾,上世孤儿,这一世母逝父不详。
程瑾体质特殊,没有亲友缘,两世都是四阴体质,曾经孤儿院院长妈妈告诉她,她是不祥的,从出生起,天、地、人、时就都不眷顾她,上辈子造孽糟了天谴,这辈子就应该生活在见不到阳光的地方赎罪。
这些话开始像雷击,后来像烙印,信命吗?
也许信了吧,程瑾的特殊体质确实很容易招祸,接近她的小伙伴总会有这样那样的状况。
程瑾怕了,但她想活着,疯狂的想走到阳光下面,她像杂草一样拼命的生长,直至末世来袭,所有的人都活的期期艾艾,而她却释放了天性,真正活了过来。
后来程瑾才逐渐明白,自己强大了,上帝才会看到你,命运是真的可以掌握在自己手里的。
突然火车停了,程瑾的思绪被拉了回来。
各种嘈杂声充斥着她的耳朵,现在是96年,特快火车从山东青县到京市也需要一天一夜,这里是终点站前的最后一次停靠。
还有三个小时就可以顺利抵达,卧铺车厢的人少了一半,这边的六个铺位只剩下她和对面上铺的一个中年男人。
男人穿着讲究,一副金边眼镜,貌似商场精英,可他的气息给程瑾的感觉很不好,甚至危险,阴翳嗜血,上车以来那人只是去厕所下来过一次。
程瑾的神识在他身上游走过好几回,他几乎没怎么睡,很警惕,高档西服盖在头上,眉头紧紧蹙着,感到很不安,明显是感受到被老鹰盯住了,这是常常徘徊在生死边缘的人才有的敏感。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有妨碍程瑾,她不想管,她只想静静的活着,享受每一天平凡的太阳东升西落。
“李叔,我们就坐这边吧,两个下铺都空着”
,李振兴看看她,又看看斜上铺,朝年轻人点点头。
快到终点站了,前几节硬座车厢空了一大半,这个点还会上卧铺车厢的明显有情况。
一行三人,李叔四十多岁,肩背挺拔,一脸正气,眼神犀利。
年轻人活泼爱笑,一身运动装,干净清爽,对李叔充满了尊敬,就是笑得有点憨。
中间这个人有点意思,三十多岁,半低着头,眼睛珠子四处乱飘,一看就滑不溜秋,最重要的是衣服下面的双手带着手铐,当他看向斜上方的西装男时,明显眼神顿了一下。
好像认识?好玩了!程瑾挑挑眉,悠悠睁开了双眼。
“姑娘,不好意思,吵醒你了”
。
看着眼前眼神干净、明眸皓齿、气质清冷的姑娘,李叔颇有好感,刘洋脸红的低下了头。
“无事”
,她微笑着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火车开始缓缓前行,李叔从裤兜掏出一块叠的整齐的手帕,擦擦额头的汗水,然后拍拍对面小伙子的手臂,示意他放松一下,不用坐得那么端正,也别笑得跟个二傻子似的。
小伙子看了老李一眼,笑得更憨了,但在看向手铐男时立马收起了笑容,身子不自觉的又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