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八荣,你自己说出来,夜光杯放在哪了。”
毛镶不敢贸然进屋,而是再问一次。
王八荣艰难的抬起头,“放在东边柜子的第二个抽屉里。”
毛镶示意一下,手下的锦衣卫,走到那个柜子旁。第二个抽屉里,赫然一个夜光杯躺在里面。
“大人,找到了。”
眼看着锦衣卫走过去,再拿出夜光杯,朱允熥深色的眼睛没有光彩,没有表情,射出一道黯淡而阴沉的火焰。
外面,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最前面,朱元璋披着一件外衣,后头跟着吕氏和朱允炆母子。
朱允熥冷冷的看着吕氏和朱允炆,轻笑一声:来的可真是时候,知道皇爷爷国事繁重,还特地把皇爷爷也叫过来。
“孙儿给皇爷爷请安。”
朱允熥行礼。
朱元璋看一眼毛镶,沉着声,“咋回事,大晚上的,围这么多人,成什么样子了!”
毛镶上前几步,贴在朱元璋耳边低语。
渐渐的,朱元璋脸色开始变得很差,“狗奴才,什么东西都敢拿。日子久了,你还有什么是不敢的。”
接着,朱元璋语气加重,“拖走,砍了!”
王八荣睁大双眼,拼尽全力,挣脱开锦衣卫,跪爬到朱允熥面前,“殿下,奴婢冤枉啊。这不是奴婢偷的,这是那个太监,说在京城文玩店淘的,送与奴婢的。”
被王八荣抱着双腿,使劲晃动。
朱允熥嘴巴动了动,“那个太监呢,把他叫来对证一番。”
毛镶摇摇头,“死了,臣刚抓到他时,刚刚招了,接着他就一头撞死了。”
好一个死无对证!
“殿下,奴婢冤枉啊。奴婢跟了您五年,这五年里,奴婢虽然贪财,却从不敢收不义之财。奴婢不怕死,但奴婢怕丢了殿下您的脸面啊。”
王八荣使劲的磕头,地上的宫砖,渗出殷殷血迹。
毛镶没有动,他审问犯人近三十年。一个人,到底是不是冤枉,他完全能够看得出。
从王八荣的一举一动来看,毛镶知道,对方是冤枉的。
但现在的事实就是,丢失的夜光杯,出现在王八荣那里。而且,没人可以证明王八荣是冤枉的。
或者,王八荣是不是冤枉的不重要。
重要的是,朱元璋要不要借此整顿一下内廷的风气。如果要,那么王八荣即使真的冤枉,也无济于事。
朱允熥喉咙动了一下,终究没说出什么。
如果真的坐实了,那他就逃不了放纵手下的罪过。即使不知情,也会是一个治下不力。
连一个太监都治不好,那怎么能治好天下呢。
这时候,朱允炆出了不合时宜的声音。
“三弟,这个王八荣留不得。他仗着你的宠幸,就敢偷宫里的东西。那日后,还不得更是猖狂。我听说,先秦之时,那赵高就是被胡亥宠幸,偷取宫中之物。此后,得势的赵高,更是偷了整个天下。”
谁是赵高,谁又是胡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