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层的飞镖俱乐部算不上人来人往,只有桌球的碰撞声和飞镖上靶声,相当安静。
而下层,这里是无声者的老巢,歌舞伎町两位老大的其中之一点名要见他。
王锦初来乍到,浑身上下就一把手枪一把匕,接受这次邀请很不明智。
不过…为什么不呢。
根据凯罗尔的暗示,以及老秦一伙人透露的信息来看,无声者的立场与大厦相对。
敌人的敌人哪怕不是朋友,也犯不上费老大劲把他找过来,追究一点微不足道的暴力犯罪。
王锦顺着墙壁内嵌的灯带继续往里走,撩起帘子,地上躺着的人让他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
“…汁…见鬼…”
那女孩摇晃着脑袋,靠着身边一口羊皮大箱子坐下。
“我有幸能跟无声者的老大谈话吗?”
王锦俯下身。
“橙汁,老大想要…橙汁,得送过去。”
女孩打了个酒嗝,她已经醉的睁不开眼睛了,“那边的木桶里有…给老大送…过去。我实在顶…嗝,顶不住了。”
王锦不确定她喝了多少,以至于都没现面前的是个陌生人。
他找了个马克杯盛了果汁,本想兜头浇在女孩脑袋上把她唤醒,转念一想又摇摇头,自己走了过去。
——
橙汁的淡淡酸味弥漫在空气中,王锦的面色逐渐精彩起来,他走进了无声者老大的房间,可情况看起来不太妙。
墙角丢着葡萄皮和苹果核,水泥地上有碎掉的高脚杯,桌上的酒杯里还有半杯酒,酒里泡着啃到一半的鸡骨头。
地上丢着只皮鞋,尺码不大,材质是动物毛皮——在这种城市里,老鼠以外的动物都已经是奢侈品了。
另一只皮鞋被黑白相间的长裙盖住,长裙胸口的位置绣着精致的图案。
王锦挠挠头,长裙?好像不太对劲。
地面铺了木质地板,地板上散落着女式白衬衫和长裙,沾着红酒和深色唇膏的纸巾,以及一只黑色长袜。
前方是一张四柱大床,床柱上雕刻着船与海浪,另一只黑色长袜挂在东北角的柱子上。
白鹅绒的宽大被子中有个隆起,正不断起伏着,看起来睡得很香甜。
无声者的老大是个女人。
自己在人家睡觉的时候摸进了人家的卧室。
王锦顿感不妙,他试图退出屋子,不过已经晚了,隆起中伸出一条光滑白皙的胳膊,然后是另一条,她伸着懒腰。
被子里冒出了一张姣好的成熟面孔,紫罗兰般的眸子与漆黑的长几乎在闪闪光。
女人脖子上围着条孔雀羽毛纹路的丝巾——似乎是昨天忘记摘掉了——除此之外不着片缕。
被子随着她的动作向下滑动,王锦轻咳一声。
“小春…你给我送果汁来了吗?”
女人的声音有些沙哑,这是个成熟的美人。
“小春喝太多顶不住了,这是橙汁。”
王锦把杯子递过去。
“啊,”
女人揉了揉眼睛,缓了几秒,“谢谢。”
她的脖颈弧线流畅,果汁在喉头滚动,这似乎让她清醒了许多。
鹅绒被又往下滑了滑,王锦想移开目光,又担心对方暴起自己反应不过来,只能将注意力汇聚在女人身上。
“你是谁?”
女人警惕地裹紧被子,她的声音低沉下来,“在这干什么!?该死的…小春在哪?”
“我是王锦,凯罗尔叫我来这里,小春拜托我给你送果汁。”
王锦语很快,很多时候清晰的表达能避免麻烦,前提是对方能听进去。
他低估一位帮派老大的警惕了。
女人猛地抬起手,手腕向下翻折露出枪口。
几乎是女人抬手的瞬间,王锦便用居合斩般凌厉的动作抽出手枪,恶狠狠地砸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