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武将木匣子直接塞到了谷雨怀里,“你拿着。”
“你这是……”
谷雨摩挲着匣子粗糙的表面,“给我了?”
她打开匣子,其实不用看也知道,刚才散落在地上时已经瞧见了,里头的银钱不算多,都是些碎银子和铜钱,看得出攒了很久。
谢知武点头,一脸理所当然,“咱们家都是媳妇儿管钱,这也是规矩。”
他看着匣子中的碎银,又说,“就是现在银子还不多,不过不要怕花钱,生病了咱们就得看,等去过城里的医馆,回来我就进山去,赶在冬天之前多猎一些猎物,天冷了皮子能卖上好价钱,咱们手里的钱肯定会越来越多的。”
谷雨嗯了声,拿出之前被谢知武要求她自己收着的钱袋,把里头的铜板也倒了进去。
“这是你的体己钱……”
这年头女子出嫁,娘家多多少少会给些嫁妆钱作为体己,无论是买胭脂水粉还是钗环饰,都能够自由支配,不用看夫家的脸色。
谢知武知道谷雨是没有任何积蓄的,这份敬茶钱估摸着是她身上仅有的了,他从来没想过要花用。
谷雨闻言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什么你的我的,咱们难不成不是一家人吗?”
既然人家都把自己当成一家人,愿意拿出压箱底儿的积蓄给自己看大夫,那她自然也是要表明态度的。
“谢知武……夫君。”
谷雨认真地看着他,“咱们往后好好过日子吧。”
谢知武愣了愣,这事儿他是想过的,但总觉着光说不练假把式,反正总归在一块儿,时间长了谷雨肯定能感受到的,所以也没正式提说什么。
可这并不妨碍男人听到谷雨的话之后自内心的高兴。
他激动地站起身,想抱着谷雨转个圈,却差点儿吓到了后者,谷雨嚷了句“脚疼”
,他才悻悻地停下,挠挠头,一个劲儿地傻笑。
倒不是说短短几日,谢知武就对谷雨情根深种了,说实在的,他根本不懂什么情情爱爱,只知道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老婆孩子热炕头就是这辈子最大的追求,现在有个女人愿意和他一起,而且已经成了他媳妇儿,怎么能不让谢知武激动呢。
“对了,有个事儿差点忘了问你,今天咱们去王爷爷那儿,他说你缠着他要什么药,到底是怎么回事?”
既然把自己当成谢家人,那想知道的事情谷雨也就没把疑问藏在心底,直接开口询问。
“是小礼的药。”
谢知武说。
谢知礼是不足月出生的,当时魏秋云正在地里干活儿,突然就破水了,按理说她前面已经生了两个孩子,第三胎应该很顺利才对,不料被乡亲们抬回家之后,却生了一天一夜才生出来。
当时,小娃娃脸色已经是青黑色了,不哭不闹的,好多人都说活不长,甚至有的人还劝魏秋云,说她反正已经有了两个儿子了,这第三个也是儿子,养不活还不如早早扔到外头去,省得在身边养出感情来最终却还是折了让人伤心,气得魏秋云月子都没出便和对方闹了一场,从此不再往来。
好在缓过刚生来那一阵儿,谢知礼能吃能睡,倒不像是个早产儿,就是生长的十分缓慢。等到能走能跑的年纪,他的不足之症才渐渐显现出来,不能久站,不能劳累……否则时间一长就胸闷气短,好像要背过气似的。
这些年谢知武跟着师傅在山林里打猎时,总是想方设法地采摘一些补气益血的药给弟弟补身体,后来同王村医熟了,又托他到处寻医问药,谢知礼这才磕磕绊绊的长大了。
而王村医提到的“药”
,便是谢知武偶然从一位游方郎中那里求来的方子,说是有种名为不知草的罕见药材,对谢知礼的病有奇效,说不定能除掉病根,从此和正常人一样生活。
谢家人想尽各种办法,都没能打听到任何消息,谢知武知道王村医年轻的时候曾经去过各地专门采集那些可入药的奇珍异草,所以才时不时地求问一番。
“可惜……一直没什么结果。”
谢知武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