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钱没有,要人……你把她领走。”
胡春霞看着谷雨,冷哼一声,“反正大白天被人领走,天都黑严实了才给送回来,八成已经叫你儿子给睡了,就算没睡,万一摸了呢,要不然这死丫头不往别人身后藏,咋就往他后头躲呢?”
“你……你这是想逼死谷雨啊!”
村里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气得胡子都抖起来,他是看着谷雨长大的,对村里的规矩再了解不过。
乡下的民风说开放也开放,毕竟姑娘家能跟小子们一起混着养,没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规矩,都得下地干活,可要说封建也封建,辱了名声不仅嫁不出去被人指指点点,更有甚者还得被沉塘,否则之前谢知武也不会只把人送到村口就离开,还不是怕人说闲话。
胡春霞才不管谷雨的死活,甚至还想着,要是这丫头真一头撞死了,那完全可以说是谢家把人侮辱之后给逼死的,甚至还能借此再讹上一笔钱。
可惜,谷雨已经不是之前的杨谷雨了。
她慢慢地说,“你想把我卖给谢家,可恐怕在人家眼里,我可不值十两银子。那个二癞子倒是能出得起十两,不过你猜猜,他从杨家带走的,是活生生一个人呢,还是一具尸体?”
胡春霞没想到她不哭不闹的,一点儿也没受到这场闹剧的影响,居然好像还在跟自己谈条件。
其他人听到二癞子的名字,都隐隐有些猜测,特别是前几天见过有媒人去杨家的下河村人,顿时恍然大悟。
“我就说嘛,那王媒婆没事儿去他们家干啥,原来是想把谷雨卖给二癞子做媳妇……”
胡春霞不当人的言语,再一次在人群中响起。
间或有质问杨大贵怎么当爹的,能够容忍媳妇这么对待自己的女儿。
原本在人群中当隐形人的杨大贵见火居然烧到了自己身上,瞪了谷雨一眼,终于开口说话了,“瞧瞧你给家里惹了多少麻烦,当初就应该……”
“各位叔伯婶娘,我被逼无奈,与胡春霞合谋替嫁,此事乃我对不住谢家,实在抱歉。”
杨谷雨根本就没有听他说什么,直截了当地当着众人的面开口,并且朝魏秋云鞠了一躬。
作为一个现代人,她暂时还没能接受对人下跪的礼节,只能鞠躬致歉。
紧接着她起身道:“我家的情形大家也瞧见了,我爹与我这位继母是站在一边的,我一个人势单力薄,自己被侮辱成什么样都没关系,但绝不能容忍他们打我小妹的主意。我今日把话撂在这儿,若是我不堪受辱而死,一切均是受我爹与我继母所迫,与谢家无关,只是可怜我妹妹无人照应,烦请各位叔伯婶娘将来能照看一二,你们的大恩大德,谷雨只能来世……”
“行了!钱我们不要了,人我们带走!”
谢知武突然一声怒喝,止住了谷雨的话。
谷雨闭眼,泪珠从眼角滑落。
她知道,自己赌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