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罢饭,月上中天,小意给楼月央收拾了房间,她洗漱完了就睡下了。
睡到后半夜,她悄悄起来,来到了业池。
月亮躲躲藏藏,到处都是黑漆漆的,幸好每处房檐下都有几盏灯,才得见这夜半的荷塘月景。
钟离阳在离业池不远的回廊中与蔺行交谈,看见楼月央提了一些东西过来,他让蔺行退下,远远地跟着她。
夜深露重,虽已入夏,但夜晚的凉风潮气还是厉害,楼月央站在池水前,她只穿了一件薄衫,冷得她哆嗦了一下。
钟离阳看见后走近她,解下外衫给她罩上,楼月央被他吓了一跳,啊了一声差点掉进水里。
钟离阳一把揽住她的细腰,把她揽到了安全位置。
楼月央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她拂开钟离阳的手臂,局促地对他轻道了声谢。
钟离阳看到她粉白的脸蛋上多了一层红云,心里莫名有些开怀:“沈姑娘怎么半夜还来这里?”
楼月央回神,看向业池:“钟离先生,我实话告诉你,你不要害怕,你这一片水域里有数不尽的妖魔。”
钟离阳嗤笑,存心逗她:“真的吗?我不信。”
楼月央:“……”
话不投机半句多。
她从包裹内拿出纸,剪刀和糯米浆糊,坐在池边一张长椅上折了起来。
不多时,一个其貌不扬的纸人便在她手中诞生了。
她念了几句咒语,用手指一点纸人额头,纸人就跳下长椅,迈着长短不一的两条腿朝业池里去了。
它沿着荷叶,向深处走去。
楼月央盘坐在长椅上,闭眼用意念控制着纸人。
钟离阳则倚坐在长椅对面的石头上看着她,她眉目时而蹙起时而舒展,比起后期的她,算是喜怒形于色了。
一刻钟后,纸人回来了,残破不堪。
楼月央收回灵识,对钟离阳正色道:“先生,你这里有一个很厉害的鼍龙,它已成精多年,怕是道行不浅,很难对付。”
不知为何,她对这鼍龙有一种恨意,自灵魂的恨意。
钟离阳挑眉:“鼍龙?”
“嗯。”
钟离阳突然想起,这鼍龙是阴丹的弟弟,他们同父异母,虽然不是一母所出,但他们关系极好。
鼍龙好色,一千年前因凌虐了一个捕妖师,被一个道士从西域追杀至昆仑山,抽魂炼魄断筋碎骨地弄了个半死不活。
后来阴丹把他带来,说愿归到钟离阳麾下愿为他赴汤蹈火,但要小鼍龙在浮雪宫疗伤,有他龙气荫佑,她弟弟或许能醒转过来。
对于这种不起眼的货色,钟离阳一向没怎么关注过。
“他倒是没出来做过恶,是不是死了?”
钟离阳问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
楼月央摇摇头,眉头蹙起:“它气息奄奄,看起来像是受了重伤,不过它不时动弹几下,大有苏醒之兆。”
钟离阳想了下,回道:“既然他没醒,要不放他一马吧。”
楼月央立马否决:“不行,此妖身上杀气冲天,怨念深重,苏醒后必定作乱,我们需趁它没醒杀了他!”
钟离阳沉默不语。
阴丹很有手段,又有心计,自他被禁锢后,阴丹就去了妖界做了一个小妖王,近些年跟随她的妖物多了不少,大有和花逸平分秋色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