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推辞道:“您太客气了,我身为四小姐的老师,对她关心是应当的。”
张夫君摸摸鬓角:“我明白林先生的意思,也希望您能明白我的意思,这个玉镯不仅是童参的谢礼,更是我的谢礼,请您务必收下。”
林树眉头一跳:“什么您的意思我的意思?恕我愚钝……”
“呵,林先生,您何不好人做到底呢?”
见张夫君话说到这份上,为了印证心中的猜测,便问道:“我听闻夫君您也算出自阳城的名门,难道真的……被一个下人拿捏住吗?”
她其实是想说,难道真的连个下人都斗不过吗?
“林先生也觉得不可思议吧?我们家就是有这样离谱的事。”
他此刻脸上的悲伤,比起刚才和张爱抱在一起时要真挚多了。
“说来不怕林先生笑话,您是知道的,我不是张家的原配,前些年时,那位原配因病走了,我家妻主与他感情甚笃,原本是不想再娶的,但她意外有了身子。
“拼了老命生下唯一的女儿,为了给女儿一个名正言顺的父亲,才在爱儿出生后娶了我。”
林树这就不懂了:“既然您是特地娶进来给四小姐做父亲的,那怎么全然不管四小姐的事?”
“我不想吗?”
张夫君冷冷地笑着,“我本青春年华,同意嫁进来做继室,原本就是为了这个孩子,嫁进来便白得一个女儿,而且她尚在襁褓中,只要我将她好好养大,将来终身都有了依靠。”
林树明白了:“是阿春,还是您的婆婆?”
“林先生懂我!”
张夫君失态地大哭起来。
……林树都无语了,难道她天生是块招惹男人哭的料吗?
下人给张夫君抚背,代他的主人说起那段令他们主仆都屈辱的往事:“我家夫君自从嫁入张家,为四小姐衣不解带,尽心照顾,可无论他怎么做,阿春都能鸡蛋里头挑骨头,说我家夫君年轻,不会照顾孩子。
“他是老太太的亲信,是老太太远在阳城的耳目,老太太自然都听他的,信他的,还不到三个月,老太太就来信要给四小姐独立一个院子,不仅往后再不许夫君插手任何四小姐教养的事,甚至……还专程命人来将夫君谴责了一番!”
原来竟还有这么一段,林树仅仅猜到这个阿春不会是个简单的人物,没想到手腕那么毒辣。
回忆起那段往事,张夫君奋力哭诉着:“我也是有心的!我对爱儿视如己出,三个月来日日抱着她,哄着她,他们就这样把她夺走了!家中人人都知道我挨了老太太的责罚,脸面全无,林先生可知道,我重新树立威信,掌管家中大权,哄得妻主回心转意费了多大的功夫。
“林先生既然懂我,也出手帮了我,那便好人做到底,我一定感念您的恩德,况且父子人伦,本就不该被拆散!”
清官难断家务事,林树一切只是为了张爱,着实不想搅他们家这趟浑水。
便推脱道:“夫君是位聪明人,四小姐也长大了,又孝顺,想必不需要我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