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沈清泽总瞧见祁饱饱独自坐在一处发呆,目光放空,满心满眼都是藏不住的心事。他脚步轻缓地走过去,轻声问道:“怎么了?我看你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饱饱神色忧虑,眉头微蹙,缓缓说道:“前些日子,小花说要和男朋友去国外发展,我已经好久没有她的消息了。”
沈清泽听后,脸上浮现出温和的笑意,耐心安慰道:“刚到国外会有很多事情要忙,如果有时差的话,她大概是怕打扰到你。等她在那边安定下来,肯定就会联系你了。”
说罢,他微微停顿,又接着问道:“你那个朋友叫什么?哪里人?”
祁饱饱垂眸,轻声回应:“西城,叶小花。”
不知为何,话一出口,她心里竟悄然安定了几分。沈清泽那沉稳笃定的语气,还有他一贯可靠的模样,总让祁饱饱没来由地觉得,只要有他在身旁,再棘手的难题都能迎刃而解。
沈清泽将这些信息默默记下,回到房间拿起便签纸和笔,把“西城”
“叶小花”
几个字工整地写了上去,还在旁边标注了祁饱饱担忧好友许久未联系一事。之后,他向宋亦淮寻求帮助,宋亦淮利用自己的人脉,向在西城有熟人的朋友打听叶小花的消息。尽管只是些琐碎线索,他也不放过任何可能。
八月初,沈清泽感觉不适,再次住进医院。
祁饱饱抱着半块西瓜从房间出来,望着空荡荡的客厅,心里一阵难过。
沈清泽出差的第三天,祁饱饱戴着口罩和帽子,出现在售票大厅。
“奶奶,我回来了。”
祁饱饱松开手中的行李箱,咧着嘴笑。
奶奶有些不敢认,眼前的这个女孩,模样像,声音也像,但整个人的气质却和记忆中的孙女截然不同。
小姑姑正在喂两个孩子吃饭,听到声音,连忙起身迎上去,“是饱饱,白了,胖了,跟变了个人似的。”
“让我好好看看。”
小姑姑的声音中满是惊喜与难以置信,她紧紧拉着祁饱饱的手,目光在她身上来回打量。只见祁饱饱那原本有些发黄的皮肤,如今变得白皙细腻,泛着健康的光泽。身上的衣服剪裁合身,质地优良,简约中透着一股时尚感。更让小姑姑惊讶的是,祁饱饱整个人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气质,自信从容,与以往那个有些自卑怯懦的女孩判若两人。小姑姑不禁在心中暗自惊叹: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祁饱饱吗?曾经的祁饱饱,在生活的重压下,眼神中总是透着一丝局促和不安,而现在,她站在那里,就像一颗被打磨过的珍珠,闪耀着属于自己的光芒。
细密的雨丝如银线般纷纷扬扬,从破晓时分起,便悠悠然飘洒而下,缠缠绵绵,似是有着诉不完的心事。整个上午,它们都不知疲倦地亲吻着大地,落在屋顶上,滴答作响。
祁饱饱刚踏入家门,便瞧见屋顶那几处漏雨的地方,雨水正顺着缝隙淅淅沥沥地落下。她赶忙转身去厨房,拿来水桶和脸盆放在漏水处。水珠砸落在桶盆里,发出清脆又恼人的声响,一下下敲在她的心尖上。看着这一幕,她不用多问,心里便已然明了,自己转给奶奶的钱,十有八九又被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挥霍一空。想到这儿,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与愤怒,嘴角微微下垂,脸上写满了对现状的无力感。
下午,雨停了,天晴了。小姑姑哄睡两个孩子后,便出去干活了。邻居们来串门,奶奶见势,连忙把祁饱饱推进里屋,然后从外面插上了门。
其中一个阿婆问道:“怎么看着像老大家的孩子,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奶奶原本还笑着和大家寒暄,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一滞,忙不迭摆了摆手,赔着笑回应:“您认错人啦,不是呢。”
“可不就是她嘛,变化那么大,谁知道在外面做什么工作?”
另一个阿婆阴阳怪气地说道,让人听了心里很不舒服。
奶奶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嘴角的笑意彻底消失,她紧抿着嘴唇,没有吭声。
这时,又一个阿婆扯着大嗓门说道:“你再宝贝也没用,姑娘嘛,迟早要嫁人的,嫁了人,就是人家的人了。”
最先开口的阿婆连忙附和道:“趁现在年轻还能嫁个好人家。”
“好人家能看上她?长得再漂亮有什么用?看不上这个看不上那个,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
阿婆故意提高音量,显然是说给里屋的祁饱饱听的,“她亲妈,配上她那个爹,谁娶她?谁家不成了笑话!哈哈哈。”
奶奶在邻里间是出了名的老好人,那和善的性子几十年如一日。不管是谁家里有难处,她总是第一个伸出援手;平日里和人交谈,嘴角永远挂着温和的笑意,从没见过她和谁红过脸。哪怕是小孩子调皮捣蛋,她也只是轻声细语地教导,从未疾言厉色过。
这一次,她挺直了脊梁,眼神中满是威严,声音也不自觉提高,斩钉截铁地说道:“你们走吧,我们家不欢迎你们!”
那语气里的坚决,不容一丝反驳,长久以来的好脾气,在这一刻被彻底触碰到了底线。
三个阿婆见势,悻悻地离去。
祁饱饱趴在里屋的床上,翻看小时候的照片。以前每年生日,奶奶都会带她去照相馆拍张照片,这些照片承载着她童年的美好回忆。
就在这时,一旁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祁饱饱看也不看就接通了电话:“喂?”
“你不在家?”
“你回来了?”
祁饱饱的表情瞬间由欣喜转为失落,“我在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