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瑛吓得从龙床上滚了下来,忙不迭跪倒在地上:“陛下息怒,奴婢只是见陛下脚心发冷,想给陛下暖暖。”
宋琅冷笑道:“朕要找个暖脚的,随便拉来一个都能暖,轮得到你做这样的事吗?”
曲瑛早已梨花带雨,连连磕头,呜咽道:“请陛下恕罪!”
宋琅见她这样反倒怒气更盛,只狠狠叹道:“她从不会这般伺候谁,亦不会向谁这般求饶。”
曲瑛浑身哆嗦跪在地上,脑海中不由幻想出他口中的她,最后想到的却是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趾高气扬的模样。
宋琅实在不想看见曲瑛吓得抖成一团的样子,便又说:“奴才就是奴才,贱婢就是贱婢,如此卑躬屈膝,如何能同她比,滚下去吧。”
曲瑛连滚带爬出了寝殿,边走边把身上的衣服系好。
只听殿内又传来一声:“烟罗,轻罗,进来给朕穿衣。”
曲瑛恰好迎面撞见烟罗和轻罗打毡帘进来,二人一见她,都顿了顿,很快便知曲瑛已被宋琅宠幸过了。
轻罗还好,什么都没说就去寝殿了,烟罗却拧紧了眉头。
曲瑛见状,便埋下了头。
烟罗又深深看她一眼,才匆匆进去伺候。
待她走后,曲瑛方才把脸上的怯懦之气收回来。
心口火辣辣地疼。
她想起什么,不由感到焦心。
约莫两刻钟,烟罗从宋琅那出来,遣了一个贴心的小宫娥,附在耳边说了些什么。
午膳过后,太后和宋琅都睡午觉的时候,烟罗拎着一个食盒,从小角门出去往御膳房走,来到御膳房门口,恰好遇见太后身边的碧霄。
烟罗便停下,向她问好。
碧霄看了眼烟罗手上的食盒,问道:“你这是打哪儿去呀。”
烟罗笑了笑,说道:“陛下午膳时说要吃桂花晶冻米糕,奴婢这儿恰好有去年秋日收起的金风桂,倒比普通的桂花花头大些,味道香些,索性拿去膳房用,也算全了奴婢对陛下的孝心。”
说着话时,二人身边出来出去的宫人们时不时向二人颔首道好。
碧霄便笑:“陛下身边有姑娘这等体贴之人,太后也放心了。”
说到此处,恰好最后路过的宫人已走远。
烟罗压低声音:“陛下幸了一个宫娥。”
“何人?”
碧霄声音更低,借着扶鬓旁绢花的动作,向两旁张望着。
烟罗说道:“长得与迎熹公主颇为相像。”
碧霄扶鬓的动作冷不丁停了下来,不知想到什么,本来闲适的神色变成了忧虑。
烟罗自
然捕捉到她的变化,试探着问道:“姑姑是否知道什么?”
碧霄早已回神,说道:“无事,你不必乱想。”
“可公主是陛下亲妹啊,我思前想后总觉得哪里不对劲,陛下若有□□之情,倒也罢了,若不是如此呢?”
说到这她声音更低了,“想到十几年前那场大火,有个大胆的猜测,当时是否换了公主……”
“年纪大了总睡不好,不敢劳烦太后的小厨房,便来御膳房卖卖老脸,熬碗安神汤喝来试试。”
碧霄忽然提高了声音,原来是有人来了。
烟罗便说:“姑姑不用吃药么。”
碧霄盯着她的眼睛:“药与汤功效再像,终归是不同的。你不用太担心,没事的。”
这话另有所指,烟罗心知肚明,又同碧霄寒暄一二句就道别了。
烟罗进了御膳房。
碧霄独自回宫。
高耸的红色宫墙下,碧霄一袭褐色的宫装,像一道影子在墙面上一点点往前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