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政小心将那豆腐块展开,低头看了一会儿,却没有说什么。
事实上,他根本看不清上面的字——虽然苏沉似乎很小心的保护着这信,可上头的字迹却还是无一例外的晕染开来,根本无法阅读。
苏沉仰着头看他:“殿下,上面写什么了?”
李政沉默了一会儿,缓缓道:“很多……。你想知道什么呢?身世?父母?”
“我对那些不感兴趣。”
苏沉摇头。
李政愣怔了一下:“……那……”
苏沉道:“我只想知道,上面有没有写,我父母为什么不要我?是我有哪里不比别人,哪里不好吗?”
这半年来,脱离了温饱的困难,他小小的脑子里便重新被这执念占据。
他比常人更为努力的原因。是因为他相信,人一旦没有价值便不会被人需要。
他曾经是不被需要的人,才会被父母所遗弃。
所以他要变强,变得有用,变得优秀。
“……”
李政看着眼前六岁孩子偏执的眼神,微微一怔。
他看了一眼手中的信,摇摇头道,“这个,没有写。”
苏沉略显失望地垂下了头。
“不过。”
李政道,“我却知道原因。”
苏沉立刻仰起脸来:“你知道?”
“嗯。”
李政道,“不是你有哪里不好,是我们做的不够好。”
什么意思?苏沉歪了下头。
李政没解释,只是仔细将那信重新叠回小豆腐块,亲手放回苏沉脖子上的小布袋。
然后他将那小布袋捏在手里看了看,灰扑扑的,是再寻常不过的料子,不过上头的图案倒是有些特别,像是用女子衣裙裁下来的衣料所缝制。
“这个,我替你收着吧。”
李政不由分说,将那红绳从苏沉细瘦的脖子上摘了出来。
在苏沉惊讶的目光中,李政白玉一般的手指将红绳一圈圈缠上布袋子,然后收进了自己的袖中。
“张直臻会开始安排人教你们识字。明年这个时候,我将它还给你,你便能自己读这封信了。”
听到这,苏沉的视线一下子便从对方的袖口收了回来:“……府里要教我们识字?”
“怎么,怕苦累?”
苏沉用力摇摇头,竟是一脸的兴奋:“那我将来岂不是要文武双全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