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长城的边缘,怀远县城静静矗立。随着朝阳冉冉升起,城墙被照耀得明亮耀眼。
然而,巡逻在城墙上的大唐军卒并没有展现出朝气蓬勃的姿态,他们一个个垂头丧气,耷拉着脑袋,看起来像瘟鸡一样在城墙上左右来回巡视。
城墙下面的军营如今是一片哀嚎声,几里之外都能听到。以前,他们曾羡慕那些正式的战兵,但现在,这些老兵却害怕被选中成为正兵。
因为那意味着他们将出关与突厥人进行生死搏斗。在怀化中郎将府中,气氛同样紧张。萧公公坐在左案前,他那张本已白皙的脸变得更加惨白,嘴里碎碎念叨着什么。堂中央,武媚娘穿着白绷带,来回不断绕着圈子。
虽然她现在狼狈不堪,但她的口气依然强硬。她回头带着威胁问道:“中郎将大人,你真的不出兵吗?”
郑宝趴在案上,那张略显圆润且年轻得意的脸庞已经拉长如同苦瓜,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了十岁。
他苦着脸回答道:“不是在下不出兵,而是出不了兵了!”
他解释道:“天使大人,昨天那个突厥族长的德行您又不是没看见。如今整个怀化长城一带的守备力量已经被削弱到了一个极限。要是让那帮蛮子杀进长城,可就全完了!”
郑宝心中苦闷无比。他连续出塞三四天,率领五千长城军与两万多突厥人进行血战。他的军队损失惨重。尤其是昨天,突厥人突然起了猛烈攻击,唐军阵型被攻破,半个时辰的惨烈战斗中阵亡了千余人。如果不是突厥人突然杀到跟前,逼急了眼的弩失毕埃利金点起万骑接应,说不定中郎将大人就回不来了。
这位弩失毕埃利金老将军,真不是个让人省心的角色。就在我们中郎将大人九死一生逃回关内的时候,土伦族的族长就带着一大队人马冲到了长城关口。他口口声声说,土伦的将士们和叛军进行了一场殊死搏斗,必须要得到几十万斤豆子作为奖赏,否则就自己进关拿。
看来这老家伙已经沉迷于榨油了。这可让我们郑宝上哪儿去找几十万斤豆子给他?他一面忙着把伤兵都送到关上守关,另一方面,中郎将大人又不得不跟之前他看不起的突厥蛮子费了一番口舌,好不容易才把弩失毕埃利金骗回去。现在,伤都还没好的武媚娘又找上门来逼他出兵,郑宝这心里啊,真是凉透了。武媚娘哪里不知道怀化关的危急情况,但她更清楚,如果找不回李捷,回京后丢的就可能是她那颗玲珑亮丽的小脑袋。脑袋都快保不住了,哪里还管你破关不破关的。她盯着郑宝,远山黛眉就竖了起来。“郑宝大人,你可要想清楚了。朔王殿下可是陛下最宠爱的皇子之一,要是他出了什么事儿,那后果你可知道。”
面对武媚娘的质问,郑宝当然知道朔王要是出了事儿他有一大半责任。要不是他世家大族傲气让李捷蹲在关外,说不定李捷就根本不会北上冒险。这位小祖宗要是出了事儿,李世民的盛怒下他少不得要丢官去职,说不定还要被流放到那个恶远军州当个小官一辈子了。
可郑宝还知道,这要是让突厥杀进关,他就不是丢官的事儿了,掉脑袋都是轻的。两相其害取其轻,被逼急了的郑中郎将干脆心一横对着武媚娘就顶了过去说道:“武长侍,你要清楚,本将是敌方守将,不是朔王保姆,守土有责才是本将本分,武长侍要去寻找朔王,那就自己去找好了。”
“你,你分明是个懦夫!”
一下子武媚娘的如玉俏脸都气得煞白了。
郑宝,这位曾经威风凛凛的中郎将,此刻却左手手指翘起,气愤地指向站在他面前的郑宝。然而,郑宝并非易于对付的对手,他脸上流露出一股痞气,昂挺胸,痞笑着看着对方,一言不。
就在这时,一声巨响传来,震得整个中郎将府嗡嗡作响。一个威严而又不屑的声音大声喝道:“他连个懦夫都算不上,懦夫还知道人在外叫嚣要气愤一下,看他那熊样还将军,给本将刷马桶都不稀罕用他。”
武媚娘被震得媚眼花,郑宝也是耳朵嗡嗡作响。可怜的萧公公更是直接晕了过去。在这个他们自己的府中受到如此侮辱,武媚娘这个女人还能忍受,但是竟然还有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郑宝。他当即热血上头,晃了晃晕的脑袋,拔出了随身佩刀,杀气腾腾地嚷了起来。
“那个泼皮狗才敢到本老爷府上撒。额撒。”
刚到大厅门口,顶着一张满脸黑胡子的老脸,郑宝冷汗都下来了。他撒了半天中郎将大人忽然嗖的一下一个健步就退了回来,扑腾一下跪在了地上,双手直接捧着刀高举了起来。“原来是撒娇都请不到的卢国公大人,标下郑宝,请卢国公检阅!”
不屑着看了一眼跪地上还满眼幽怨要拦着自己两个传令兵一阵眉目传情的郑中郎将,冷哼了一声,满身甲叶的程知节干脆风尘仆仆绕过了郑宝,大步流星就上了正位。
看到黑着一张老脸浑身重甲的程老妖精武媚娘却是终于松了口气。“程大将军,三万大军都到了吗?朔王殿下已经北上失去联系好多天了,现在北方的谋刺部落已经确定反了,朔王现在很危险。”
“嘿,这个小兔崽子一头转进突厥窝了?还真是要得。”
可算黑着的脸开怀了一点,程咬金不由得裂开满是大胡子的大嘴嘿嘿一笑。说出来的话却差点让刚松一口气的武媚娘晕了过去。跪地下的郑宝一张脸也是哭丧了起来。“还说呢,就你跟小娘皮把事情说的太严重了,朝廷里那些狗官们咳咳,那些同僚们又要给老夫征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