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二字喊得如此亲密,宽袖一甩,一抹寒光轻轻飘到地毯中央,居然是一枚刀片!
国师:。
辅:。
方才一白一黑一弱一强,哪知暗地里唱了一曲不为人知的好戏,差点唱得两人地位反转——或是某个瞬息,或是一眨眼。
随着这薄薄一片、不知哪摘取的残破利器落败,比刀刃更美丽、更阴冷的细长手指沿着清冷轮廓往下,在白衣青年无法忍受的底线前堪堪停住。
它在享受自己的战利品,所以无畏。又不喜有人用同样的目光盯着战利品,所以停下。
“阿月不会伤我,这刀片是为自己准备的了?”
鹤袍女子未作出半点扭捏娇柔姿态,她身躯几乎是强压在这人身前,逼走每一寸不被她允许的气息。
幽幽攀上指缝间的五指保养得极好,该是世间最适合佩戴名贵饰的手,却有着深紫色长甲,生生割裂了这种美好,轻易衍生出怪诞阴森的妖气。
十指相扣。
如此密不可分,必然能让女人触摸到她藏匿刀片时割开的细微伤口。
皇后笑着,眼底冷若冰霜。
国师:“是。”
皇后不言。
裴子衿大步上前,落在两侧的手极其想抬起放到那人肩上——强大的理智硬生生克制住乱溢乱窜的欲。望,她很分得清这会该做什么。
“若娘娘执意要大人留在凤鸾殿,大人逃不过‘奸佞’二字,娘娘名声也会受损。”
“纵然有铁血手腕,也抵不过悠悠众口。”
裴子衿语平缓,仅仅在叙述一个事实,“娘娘明知前朝有司衍尧万人唾骂而遭天谴暴毙,人言可畏,今夜不该强留大人。”
天道,命格,何必庸人自扰,自有大道决定你何时该死、何时重生。
这刀片是救国师自己,也是救皇后,没人能在谣言堆里打滚一圈出来还清清白白。
别提裴子衿方才所见——皇后触碰国师的手、看国师的眼,绝算不上干净。
-
夜深,宫道上安静得很。
忽有一人走在途中。
远远看去,看得清白衣青年怀中打横抱着的是个女子,只裘衣领口深深的动物毛遮掩住大半张脸,认不出模样。
隔近了,能听见一道温和轻柔的女声说:“子衿,我有轮椅。”
“轮椅颠簸,我用轻功回去更快。”
国师:“……”
俗语有言贵有贵的道理,她那把价值不菲的代步工具实在很难有‘颠簸’的功能,这宫道又平坦,以再苛刻的标准也难找出丁点不妥。
怀中人短暂的沉默令裴子衿双手拢紧,极快地低头看了眼,往日目空一切的瞳眸终究深深刻进去一道温和又虚弱的身影。
国师耐着性子说:“可你还在地上走。”
并未用轻功?
裴子衿答得很快,比她轻功更快:“再走两步。”
许是辅大人蒙人伎俩江郎才尽了,此刻任谁也听得出这四个字中的口不对心。
国师轻声念她名字:“……子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