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楼上的灯笼也随着坍塌掉下许多。
灯笼里的火星燃起灯笼纸,又烧上搭建塔楼的木柱,火苗跳跃,眨眼一片红彤彤的光,亦将裴渊脸上的血珠映照的分外刺目。
盈盈面色惨白,双眸之中难以控制地浮起浓烈的焦急和担忧来。
她捏起袖子帮裴渊擦着那些滴下来的血珠,唇瓣焦急地开开合合,急的眼底水汽纵横,心跳和呼吸全乱了。
可在这种时候,裴渊却还有心思逗她。
他浅笑一声:“我头晕、眼也花,这里还黑,我怎么看得清呢……我看不清啊、盈盈……”
盈盈恼他这性子,却也不敢如先前和他顶着来。
他双手撑在自己身侧看起来无法拿起,盈盈便快速在他身前写:你伤的重吗?我们现在怎么办?等雷安?
纤纤玉指拂过,似抚平了一些什么,又撩起了一些什么。
裴渊竟觉心中熨帖,那头脑的眩晕和后背的疼痛也并不难受了。
他闭了闭眼,“嗯……”
不过只一瞬,他又睁眼看着盈盈,神色无奈:“他们好像又来了,看来我们不能等雷安了,我们得自己走。”
什么?
盈盈惊诧地左右看。
周围是火海和慌乱奔走的百姓,身前的男人身形高大又挡去许多视线,她怎么看得到裴渊说的“他们”
?
裴渊手臂揽向盈盈腰间,在她耳边落下一句“这回真的要抱紧了”
。
有热烫的液体黏上盈盈脸颊,带着腥甜气味。
她知道那是裴渊的血,根本没有多想的时间,双臂下意识地抱上裴渊劲瘦的腰间,用力收紧。
“就是这样。”
裴渊低笑一声,一手护着怀中娇娥,一手往后,抓向砸在自己背上的木柱。
蓄力片刻后,裴渊用尽全身力气,将那木柱掀起,又在它重新落下之前,带着盈盈一掠而过,滚入漆黑的暗巷中。
砰、咔嚓、轰隆!
塔楼彻底坍塌,百姓们都已逃的不见人影。
一群提着兵器蒙着面,凶神恶煞的汉子们在塔楼附近一边乱砍一边搜寻。
“没人!”
“这里也没有。”
“这里也是——”
“叫那狗杂种给跑了……他带的那个娘们也没找到是不是?那就是带着那娘们一起逃了!
好啊,倒是个风流鬼,这种时候还把那女人带着,真是找死!”
“这地方就这么点儿大,我们立即搜寻,一定要杀了他!”
汉子们恶狠狠地一番交谈后,很快离开现场,隐入夜色之中不见了踪影。
……
另外一边,雷安停在来福楼前,面色无比凝重。
章玉郎在本地有些身份,为了确保将事情处理妥当,他亲自去了一趟小渠镇的官衙。
恰逢今日热闹,那官衙能做主的官差也去逛庙会了。
雷安便只好等看守的差役将人找回,再处理章玉郎之事。
一来二去就多花了些时间。
等他回到此处,远远瞧见裴渊和盈盈,正要过去,又出现穷凶极恶之徒围杀裴渊和盈盈。
百姓慌乱逃窜,场面一发不可收拾。
人潮拥挤他想帮忙根本靠不过去,便与主子被迫分散,还挤到很远的街巷去,无计可施之下想回来福楼看看。
结果裴渊没回来!
他没回来福楼,会去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