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风闲犹豫过后,拿起叉子,刮下一层软腻的奶油,浅送入口。
“怎么样?会太甜吗?”
那人环抱着餐盘,站在他侧手问。
奶油里混了点草莓碎,理应不会太甜,但黎风闲不太确定,只能从逻辑上作出判断:“不会,刚刚好。”
“那就好。”
那人笑笑。
就这么片霎怔忪,收银台后的短女生朝他们这边招手:“学长,你下班吧,今天麻烦你了!比赛加油!”
“不麻烦。”
那人偏过身,摘下围裙,侧脸沐浴在骄阳下,鼻额角盈起一片浅光,有种文艺电影里才会出现的打光和色调。
他把围裙抛给另一位男服务员,解开系在腰上的运动外套,上前两步和那位服务员击掌。
“今晚比赛加油!我会准时来看你演出!”
服务员抖开他的围裙搭在空座的椅背上。
“知道了,我走了啊。”
金箔似的浮光掠影中,少年一步未停走出餐厅。
直到最后一抹暮色隐埋在山脊,黎风闲出门结账,现收据上没有蛋糕的费用,收银员猜到他想说什么,会心一笑,“拿客人当新产品的小白鼠,要是再收钱的话,”
她食指指天,“会遭雷劈的。”
黎风闲收起单据,手机插|入一则来电显示,他道了声谢,便接起电话。
“哥你到了吗?”
姚知那边风声飒飒,“我在检票口等你啊!”
室外人头攒动,黎风闲刚一走出餐厅就被拥进了乌泱泱的队伍中。临时搭建的舞台上悬挂着音乐节的宣传横幅,两侧音响上插满了彩旗,正迎风飘扬。
负责的保安人员用铁马隔开人潮,黎风闲被迫跟着人群移动,到检票处才看见穿着校服,手拿雨衣汽水蹦起来和他打招呼的姚知。
“哥!看我看我!快过来!”
现场没有安排椅子,都是站位,姚知长得就比萝卜高那么点儿,落进后排,满眼都是前面大叔的白背心,一细看,上头还破了俩洞,也不知道被什么啮齿目动物啃破了。
选手过道就在姚知左手边,他踮着脚往舞台边瞧,“姚知渝说这次比赛特别多美女姐姐参加,他三个前女友还凑一块儿组了个乐队,组合名叫‘缘分让我们相遇’,让我看看在哪儿呢……”
黎风闲:“……”
“那、那个,”
站在黎风闲另一边的两个大学生巴巴地望向他,离他近的一位大胆伸出手机,“小哥哥,你这条手链真好看,介意加个微信一下链接吗?我想买给我哥当生日礼物。”
那人小心觑着黎风闲的脸,有点紧张
这种男人一般都很难搞,骨相偏硬,颧骨高,皮相正脸却是清艳类型。
斜眼看向他手机时,眼型压低,那种艳又消失了,只余下丧里丧气的冷。
那人瑟瑟地缩回手,“对不起,打扰了,不行就算了……”
在旁目睹全程的姚知忽然戏隐大,语惊四座地喊了声“爸。”
大学生们:“?”
“爸,妈妈问你回不回家吃饭。我说今晚可能没那么快回去,让她不用等我们了……”
姚知扒上黎风闲胳膊,眼睛扑闪扑闪,“我是不是很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