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溪倒是不想见他,可自己又没有腿跑,便只能低头垂眸,手指把玩着手中的手炉,好似手炉是什么特别吸引他的东西似的。
在听到祈战的话语后,他抿着唇没吭声,祈战得不到响应也不恼,反而心情很好的转到轮椅后方,双手搭上推把,手腕一转便将轮椅转了个方向。
突如其来的转动让南溪很是不安,尤其是在祈战居然二话不说推着他就往宫门走去时达到了顶峰。
他指尖扣紧了手中的暖炉,嗓音紧:“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紧张得连对他的尊称都忘了。
“自然是要带你去看一场好戏。”
轮椅轱辘转动的声音停了,祈战俯身靠近,未束的丝垂落,微风一动便撩到了南溪眼尾,卡在长而卷翘的睫毛上,带来丝丝的酥痒。
南溪下意识抬手去撩,却恰好手指骨节碰到了祈战靠近到了耳侧的唇。
两人都如触电般,一人迅缩回手目光慌乱,一人站直了腰身,鬼使神差般摸了摸刚才被碰到的地方。
还挺软的。
两人脑海里同时飘过这三个字,只是一个是感慨唇软,一个却是感慨手软。
南溪轻咳了几声,耳尖红,表面上看起来云淡风轻无事生,但内心里却早已将自己唾弃了千万遍。
他是病胡涂了才会觉得这暴君的唇软。
未免让祈战现端倪,南溪欲盖弥彰的转移话题道:“陛下既然是让我看好戏,那戏呢?”
南溪此时也没多想,只当是寻常赏乐的戏曲,很快他就为自己这个决定后悔了。
祈战叫人备了马车,直接将他抱了上去,而后摇摇晃晃的出了行宫,沿着钰京的官道出了城门,一路往城郊外驶去。
南溪身上裹着厚重的狐裘,马车内烧了炭火,两边车窗被封紧,只余侧边留着一个透气的框格。
体虚的他热得隐隐汗,可他又不肯向祈战示弱,便一直闷声忍耐着。
倒是祈战看出他的窘迫,抬手撩起厚重窗帘的一角,透了些许冷风进来降降温。
南溪好过了些许,他撇了一眼窗外的景色,犹豫不定了片刻,还是没忍住好奇问道:“这是去哪儿?”
如今天寒地冻,处处都是万物萧条的景色,南溪可不会天真到以为祈战是带他来赏景的。
祈战回道:“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倒也不是他卖关子,而是在他说完话没多久后,南溪远远的便看到了许多临时扎驻的营账。
祈战将他带到了晋国大军的临时军营,南溪实在搞不懂他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
马车驶入营中,透过车窗,南溪眼尖的看到了营地一角高高矗立着一个木架,其上绑着一个赤条条的人,头杂乱披散着,看不清面目,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血迹凝结成块,也不知是死是活。
南溪想,如此低温的天气,便是不死,恐怕也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前来接驾的是此前已经见过一次的大将军李延,当看到南溪被祈战抱下马车时,他眼中明显闪过一丝错愕与不解。
莫说他不理解,连南溪本人也想不通祈战为什么要带他来这里。
两人下马之前随行的侍卫便已经将南溪的轮椅推了过来,哪知祈战竟直接忽略了轮椅,抱着南溪就往最大的营账大步走去。
如此亲昵的行为自然引来无数的目光,无一例外的难以置信和震惊。
南溪被盯得后背麻,但他又没有反抗的余地,索性闭上双眼掩耳盗铃。
军营日常艰苦,不如行宫那般舒适自在,营账只能勉强抵御外间的风雪,内里的温度只比外头要高了一点,
原本被马车内炭火烤得热的南溪渐渐觉着冷了,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
“去把炭火烧上。”
祈战一入营中便将他放到了轮椅上,他自然现了南溪的异样,起身第一件事便是吩咐身为大将军的李延烧炭火。
前脚才迈进来后脚还没来得及说的李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