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把上挂个塑料袋,里面是江有盈在镇上买的红糖馒头,她取下来朝后面递过去,就一个字。
“吃。”
沈新月接过,叹了口气,“我确实饿了。”
继而欢呼,“谢谢姐姐!”
就这样还堵不上她的嘴,一面吃一面含糊着讲话。
“好多年没回来了,感觉还是有些变化的,但总体变化不大……可能是季节缘故,我以前只在暑假回来,那时候稻子都快成熟了,青黄的……”
说一半捶两下胸口,咽了馒头喘口大气,继续叨叨。
十几分钟车程,江有盈一句话不讲,直到小电三轮停在于秀兰家门口。
“到家了到家了!”
沈新月跳下车,行李箱都来不及取,蹦跳进家门。
“外婆,外婆,我回来了——”
“你外婆在……”
江有盈抬了下手臂,“算了。”
她对自己说。
沈新月楼上楼下找遍,没瞧见人,跑出大门,她行李箱搁门槛边上,江有盈和电三轮消失无踪。
她们家房子有一百多年了,期间修缮过几次,地基打得好,维护得也好,三合院上下两层,砖木结构,坐北朝南,院里两棵大树,古韵扑面而来,外婆每日清扫,又不觉萧条破败。
家里养了两只猫,一只狸白,一只橘白,并排蹲在屋檐下,跟她不熟,见人来,谨慎跑出几步,回头看,眨眼消失不见。
“没良心!”
沈新月骂。
她每季度还专门买猫粮罐头寄过来呢。
堂屋正中一张供桌,供的祖宗牌位,电子蜡烛一年四季亮着,沈新月抓个柑橘解渴,行李箱就地打开,找身干净衣服出来躲门后面换。
她房间在楼上,行李箱太沉拖不动,东西一点点往上搬。
房间还是小时候的布局,外婆给她换了干净床褥,屋子里有洗衣液混合老木头味道。
下楼,堂屋里外婆的搪瓷缸端起,猛灌大半缸凉茶,她没什么烦心事的样子,甩手出门去。
古村里很多清末时代留下的老房子,听妈妈说政府修好了路,搞专线公交,准备圈起来收门票,好多房子已经租出去,村里还有咖啡店。
沈新月走到店门口对着小黑板研究半天,想起兜里没钱,哈哈两声走开了。
外婆在村口大树下跟几个老太太打牌,花白头左右梳两条小辫,尾缀两朵鹅黄色毛线花,人清瘦,穿件红毛衣,爱悔牌,人说她,也不知是真聋还是假聋,继续我行我素。
沈新月没出声,站她身后看,不懂牌,见老太太拧着眉毛特苦恼的样子,应是要输,拍拍她肩膀,喊一声“外婆”
。
老太太猛一回头,攥住她手腕,“哎呀!我家嘟嘟回来了!”
牌一扔,拉着沈新月赶紧往家走,“我家嘟嘟回来了,改天再玩,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