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来吧,一早就为你准备好了。”
沈新月面露犹豫,似乎不太情愿,继而想到什么,眉眼舒展开,沉了口气,点点头跟上她脚步。
江有盈从一开始就是给她现金,这次也不例外,钱装在红色封包,其上四个烫金大字——日进斗金。
沈新月笑得合不拢嘴,启开红包点数。
“不会少你的。”
江有盈温和道。
“江师傅误会了。”
沈新月抽出几张粉钞归还,“我就知道你会多给,休息那么久啥活儿没干,这钱我不好意思拿。”
她伸长手臂,江有盈沉默着,不接,她干脆把钱搁桌上。
“另外还有件事。”
沈新月把钱揣进连衣裙侧兜,隔着裙布轻拍两下,“我想进你房间收拾东西。”
终于。
房间门其实一直没锁,即便外出。
好多次,忙完从外面回来,江有盈从踏入小院开始,就在四处搜寻她可能光临的痕迹。
遗忘在晾衣绳上的睡裙,厨房门口的瓷勺碎片,垂头丧气的绣球花……
她每天期待着,期待也每天落空。没有人给她收衣服,打扫庭院,浇花。
从楼梯上走过,每一次,她脚步不由自主变得沉重。总不免想起那天的对峙,幻听手机摔砸地面出的砰响,以及沈新月悲痛的哭喊声。
——“是你先送我花的。”
行至走廊,还不算彻底绝望。
房门没关,一直给她留着,盼着她来,江有盈幻想她正靠坐在床头摆弄新手机,看有人推门而进,气鼓鼓“哼”
声,倒下翻身背对人。
——“你还知道回来啊!”
——“我每天在家守着你,小媳妇一样。”
——“真有那么多事情可忙?”
是她说过的话,有阵子确实忙。
门窗都开着,大风穿堂而过,误入的蜻蜓累死在窗台,最靠近出口的地方。
四处都没有她的影子,她伤透心,不会再来了。
江有盈从来没这么后悔过。
不,准确说,这是她人生初次尝到悔意。
往前走,走下去。
风雪*无阻,生死不论。
她的人生字典从来没有“后悔”
二字。
可总是要经历的。
她试图抵抗,用工作,在劳动中,然而疗效甚微,失去爱的滋养,她本就残缺的身体开始真正的腐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