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火燃烧起来的时候,系统里的光圈忽然开始颤动。
树影下,屋顶上,走道边,色泽随着颤抖愈加深,一根根金色的丝线犹如水中浮萍,掀开水面的遮布后探出来,又像是早早埋进地面的种子,忽然被什么看不见的力量从地底强硬地拉拽出芽,往下生根,往上生长,缠绕成密不透风的囚牢。
守在周围的玩家全都被这一幕惊得失语,半晌其中一人忽然跳起来“愣着干什么快去通知老大”
金色丝线根根沿着光圈边缘直立升空,宛如金色光柱冲天而起,没入长空里。
站在高处的玩家清楚地瞧见一道流光以整个系统内位面为边界线,引出淡金的神光,下一秒,跑去报信的,待在室内的,走在街上的,站在桥边的,全都感受到了脚下大地的震颤。
山川河流在地面的弧度尽数被拉直,像是建好的模型忽然被暴力拆卸了,鳞次栉比的建筑一个接一个湮灭。
白既唯站在金色的光柱前,看着手环屏幕上灰暗的名字,心里忽地涌起股极度不详的预感。
他猜到那些分布不均的光圈都是师瑜的手,也猜到对方是刻意关闭了系统和外界的联系,尤其是一天前系统才过信说更完毕,取消玩家空间互相屏蔽且必须提前得到允许方可拜访这一规则。
可他曾经也在神界待过,知晓无论是法阵符文抑或埋好的宝器,都必须施加外力才能起作用,要么布置者引导,要么有敌人攻击,而不存在类似定点运行的效果。
一天前师瑜短暂地上过线,而后头像又立马灰暗下去,光圈随之亮起,他还能将其归咎于对方自己动手操作的结果。
可是现在呢
对方分明不曾进入过系统,名字也不曾亮起,为什么这些光圈会突然有了异动
因为有谁暴力破坏了吗
可也不应该,师瑜布置这些的时候就没跟他们提过,这就说明对方至少是无所谓有没有人对其施加破坏。
所以它们为什么会突然运转
它们是收到了从何处而来的、什么样的信息,才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启动
他没来得及想明白,站在平地正中央的玩家们却在心神巨震中眼睁睁看着脚下的地面忽地化作漩涡,强大的吸力一瞬将所有人往地底拽去
“啊啊啊啊啊”
玩家们在下坠中惨叫起来,直到第一个玩家彻底消失在深不见底的黑暗里,忽然一阵滚烫的风自下涌上来。
靠得近的玩家们都在这一瞬感受到了熟悉的,叫人心脏都跟着战栗起来的气息。
人群中不知是谁突然大喊“卧槽那是不是我家”
众人哗然。
漩涡以平地中心为起始,逐渐往外扩大,越来越多的玩家从漩涡中窥见了城市的影子,一帧又一帧,或是标志性建筑,或是熟知的设施,又或者干脆就是某个人房间的布景。
隔着脚下大地的厚度,像是漂浮着的乌托邦,随着漩涡的扩大逐渐化作真实。
犹如归途。
最先掉下去的玩家被包裹在失重感里,待到身下撞上坚实的硬物方才被疼痛唤得回神,一睁眼,却倏地愣住。
这里是他住宅,他自己的房间。
每件物品的摆设都出自他的手,他绝不会认错。
漩涡上方的玩家们亲眼看见那一帧画面突兀地多出一个人,接着泡沫似的消失了。
有声音颤巍巍地响了起来,似乎生怕自己呼吸声稍微大一点便吹碎了眼前的梦幻“这是在送我们回家吗”
……
有声音颤巍巍地响了起来,似乎生怕自己呼吸声稍微大一点便吹碎了眼前的梦幻“这是在送我们回家吗”
没人回答。
漩涡异动的度容不得众人思考太久,又有玩家掉了下去,其边界线也跟着往外飞扩张,顷刻便蔓延至外围。
白既唯忽然抬了头。
他感觉到了。
漩涡下是回现实的路。
而光圈上却是往神界间。
漩涡扩大至脚尖正前方的那刻,他猛地伸手抓向身后的漂浮的金色丝线。
一旁的巫尔似有所觉,回头便看见他直接冲进了阵法的光圈之内。
她下意识也攥紧了光圈周围的丝线,漩涡几乎同时移至她的脚下,吸力瞬间爆,将她连同周围的玩家全吞了进去。
托之前秦戒将系统连通神界的降落点设在风澜的缘故,白既唯穿过层层禁制落地时便踩在了生的废墟之上,漫天飞扬的尘土几乎要将人呛出泪来。
石块哗啦啦滚落,他心里不详的预感倏地落实了“他在哪”
秦戒身体僵直地看着眼前的狼藉,目光上移,眼神跟失了魂似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