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追命木着脸道:“你笑什么?”
无情侧过头不去看追命,仍是忍俊不禁,好不容易正色起来,这才道:“小时候我第一次离京出远门,是世叔主动带我去的。我本想问世叔要带我去什么地方,可还没问,世叔就先给我讲了一个故事。听完故事,我心里想着故事里的人,要问的话便忘了问,世叔也没告诉我。因此往后那么多年,我也就一直没搞清楚我去的是哪儿。”
他看着追命,缓缓而道:“所以,今天说起这事,我才想问一问,我当时去的那个地方,到底叫什么名字。”
追命听得怔了,待无情说完半晌,他才回过味来,咳嗽了两声,道:“大师兄你说这么多做什么?”
顿了顿脸上却是笑容,“那个大师兄,那之后好几年你也不好奇你去的是哪里吗?”
无情道:“见了人之后,我去的是什么地方,对我来说便不重要了。”
追命觉得自己听出了无情的弦外之音,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了,一下子慌乱起来,岔开话头道:“大师兄,我……他们四个应该回来了吧,我去看看。”
无情忍笑,道:“那毒把你的听觉都给毁了吗?听不出他们已经回来了?”
有两个人的脚步声,有两个人已经回来了,是何梵和白可儿,却不见陈日月与叶告。
他俩是跑着来的,站定在无情与追命的面前,还在不停地喘着粗气。
何梵第一个道:“公子、三爷,我们没有看到阿三和老四,但是我们……”
一口气接不上来,猛烈地咳嗽了几声。
白可儿已喘完气,胸口仍起伏不定,接道:“我和小二在路上的草丛里捡到了这个。”
手心摊出来,手中是一个玉环。
玉环上刻着一个“陈”
字。
无情和追命都认得这个玉环,那是某一年的年夜,无情送给三剑一刀僮的礼物,四个人都有。
因为是公子送的东西,四僮都很宝贝,绝不可能不小心弄丢了,因此唯一的可能性只有——陈日月和叶告出了意外。
无情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是他答应陈日月和叶告去买药的,若两僮真出了事,他难辞其咎。况且陈日月和叶告不回,药不到,三师弟的毒就解不了。他本意是想让三师弟早些解毒,却不想反而弄巧成拙。
无情不但忧心,更是自责了。
可一看何梵和白可儿——三剑一刀僮虽然平日里打闹不断,但真可谓是情同手足,银剑和风云刀这时候都把焦急写到了脸上了,目光殷切地望着他们的公子。
对他们而言,天大的事,有公子在,就一定能解决得了。
无情松开拳,再次恢复镇定。
他不能失了阵脚。
追命此时心情同样糟糕:陈日月与叶告是为了给自己买药才出的门,若果真生了什么,他怎么对得起这两个孩子?怎么对得起大师兄?
但看着无情望向了自己,追命却对无情展开了一个笑容。
他知道大师兄现在也一定很担心自己。
他不能让大师兄担心。
无情说道:“三师弟,我们去岩城。”
追命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