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得不正常,需要做個詳細的檢查。
傑森想著,拉著人來到小巷才鬆開特雷爾的手。
特雷爾有些留戀生命的熱度,將手插進大衣上兜讓溫暖保留久一些。
「你是從冰櫃裡爬出來的屍體嗎?」傑森把關心隱藏在不好聽的話語下。他將墨鏡摘下懟到特雷爾臉上,又將大衣的兜帽翻上來蓋住特雷爾腦袋,整理帽子時摸了摸特雷爾的後頸。「連這裡都像冰塊,難道你的種族特性是冷血生命?」
他的身體情況很複雜,冰冷只是力量排斥的反應之一。
特雷爾歪了歪頭,像是怕癢又像是想蹭蹭溫暖的手。
傑森心跳亂了一拍,匆匆收回手,嘟囔了句「下次出門記得遮住臉」,換了個話題:「找我做什麼?」
「老師怕你餓死。」特雷爾還是那個回答。
「我不是老頭子,一個人餓不死。」傑森嘖了聲:「萊恩集團有問題,我要回去化驗點東西,一起嗎?」
他邀請時看似隨意,實則心下緊張。
特雷爾有些看不懂了,傑森好像希望他同意,又希望他拒絕。
「好。」特雷爾說。
·
生命精華果然有問題。
傑森看著儀器分析出來的成分表,數據證明裡面含有腎上腺素紅一類的提取物,用靈視觀測,綠色液體也泛著冷白珍珠螢光——那是屬於生命靈性的光澤,神秘概念里的生命力。
「他們在吃人!」
世界是個大叢林,神靈吃信徒,人類互相為食,這是很常見的事,傑森卻出奇憤怒。高漲的怒火把他靈魂都憋紅了,仿佛一隻展翅的火焰鳥。
特雷爾光顧著觀察人,不小心摳出一個鍵盤按鍵,嘗試摁回去失敗。
「他們在吃人!」傑森脫襯衫換紅頭罩制服,「我敢打賭他們知道生命精華的原材料有什麼!這群早該下地獄的東西囂張到明目張胆吃人!已經無藥可救了!」
「沒用的。」特雷爾目光掃過傑森身上的傷疤,潑冷水道:「吃人的是貪婪與欲望,只要靈魂還能思考,就殺之不盡。」
傑森回頭,兇狠地盯著面無表情的特雷爾,「這就是你對犯罪視而不見的原因?」
特雷爾夜巡的時候從不插手傑森的戰鬥,他嚴格遵守觀察規則,多拍照少做事。傑森不發任務,他可以冷眼看著罪犯逃離。
「我的職責是守護文明不被惡魔侵襲,而不是干涉人類自相殘殺。」特雷爾說。
「這裡是地球,不是你的天域!」傑森低吼。
「我知道。」
特雷爾低頭,研究怎麼將按鍵摁回原位。
傑森默默穿好了制服,他抱著頭盔停在門邊,瞪了特雷爾幾秒,忍不住道:「放過那個按鍵,它已經被你捏成餃子皮。」
「抱歉。」特雷爾將變成金屬片的按鍵蓋在鍵盤缺口上。
他承認高科技的東西就算大鑄造師也一時半會無法搞定,除非使用針對單個物體進行時間回溯——未來總部的信息室一定要有自動修復功能。
「別,別道歉。」傑森煩躁地抓了抓頭髮,深深呼口氣:「對不起,我不能用自己的標準來要求你。你說得沒錯,只要人類還能思考,罪惡就像野草,殺完一批又會有的長出來。但是,我不能因為無法根除野草,就任由它們在哥譚肆意吞沒生命。毒藤女越獄跟萊恩有關,他們的目標本來是我。如果我沒猜錯,企鵝人想奪回他在東區維持多年的走私線,萊恩想要那些失蹤也不會被發現的無家可歸者……」
特雷爾想到他最近看的故事,傑森就像那個退潮以後,撿起沙灘上擱淺的魚丟回海里的小孩。
這條魚在乎,這條魚也在乎……
特雷爾麻木僵硬的心臟似乎生出了溫度,他很久很久以前也曾熱血澎湃,經常做一些毫無意義的傻事。
這才是人類吧。
特雷爾熟練地往自己手腕割了一道口子,放血準備施法。
「F**k!你瘋了!」
傑森摔掉了頭盔,撲向特雷爾給他止血包紮。
「邪惡偵查能追溯相同之物的位置。」特雷爾可惜地看著灑地上的殘血,目光移到一臉怒色的傑森身上。
為了當保鏢,傑森把額前的那縷白髮染黑,看起來成熟穩重多了。
特雷爾目光閃了閃,解釋:「覆蓋哥譚只需要一升血。」
「升?」
傑森提高聲音,用力纏緊繃帶。
血用升當單位?
特雷爾不理解傑森為什麼要驚訝,血這種對他來說只要沒清零就可再生的資源他一天要存好幾次,現在放一升,幾個小時就能自動補滿,不影響晚上的例行儲血。
傑森瞪著絲毫不知錯誤的特雷爾,他感覺到掌心下的肌肉緊繃得厲害,還有疼痛造成的生理性輕微痙攣跳動……傑森黑著臉將纏緊的繃帶放鬆了一些,揮手趕人:「滾滾滾!回你的城堡當睡美人去!還輪不到你來放血救哥譚!」
「有需要記得召喚隊友,」特雷爾習慣了傑森的垃圾話,但不慣著,所以他回覆:「哥譚王子。」
F**k!
這傢伙對反派都沒脾氣!果然脾氣全給了他!
傑森沖特雷爾的背影運氣,不過這麼一鬧,他想要衝去萊恩大樓的biubiu人的殺心也按捺住了。這不是殺一兩個惡棍能解決的事,他需要證據,需要上流社會有多少人參與生命精華液交易的詳細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