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佝偻的身子和眼神中热切的向往,突然觉得他也挺可怜的。
洛丽丝夫人跑过去蹭他的裤脚,他却丝毫不为所动。他沉迷于厄里斯魔镜里的美好幻象,已经完全深陷其中了。
我翻了个白眼,准备把他丢到这里算了——反正他的消失也不会给霍格沃兹的其他学生带来悲伤。某些格兰芬多甚至可能放礼花庆祝,对,说的就是韦斯莱。
“哦,今天这个教室简直是人满为患。”
一个苍老但很有精神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是邓布利多。他正微笑着揣着手看向我们,不知道已经站在那多久了。
费尔奇惊慌地转过身,像是个犯了错误被抓住的学生。很可惜,他并没有入学霍格沃兹的机会,而这也许就是他在镜子里看到的景象。
“我想你已经发现了厄里斯魔镜的乐趣,费尔奇先生。但正如薇尔莉特所说,这里面的景象不是真的。它只会给我们展示内心最深的,最极度的渴望,并不会带给我们知识和真理。人们会在镜子前虚度光阴,为自己所见的镜像着迷,或者为之疯狂,丝毫不知它所展示的是真是假,甚至是否可能发生。”
邓布利多像念诗般缓缓地叙述着,门外打进来的光投在他背后,显得他整个人格外神圣。
而且听他说话真的有一种奇怪的魔力——我感觉自己可以完全被他说服,并选择忠诚于他。这也许就是领导者的魅力吧,恐怖的魅力。
费尔奇讪笑着抱着洛丽丝夫人匆匆离开了,不知道他把邓布利多的话听进去了多少。但可以肯定的是,这面镜子明天就会出现在他找不到的地方了——不出意外的话,是和魔法石一起。
我背对着镜子,跟邓布利多打了个招呼。现在这里就剩我们两个了,要独自面对这位现存的最厉害的巫师,我感觉心里很没底。
[怕什么啊,我说了谁都看不透你的大脑——即使是邓布利多。]系统有些不满地为自己的能力正名。
(你懂什么人类——他念过的咒语比我说过的话都多,有时候想看透我不一定需要摄神取念。)
“在想什么呢,小薇尔莉特?”
邓布利多带着和善的笑容开口问道,“你似乎在和人聊天……但不是和我。”
(……我就说这老头能把我看透吧!)
[……想开点,至少他不知道我们的谈话内容。]
“呃,没什么,教授,我只是喜欢胡思乱想。”
我有些局促地抠着手指。
邓布利多像是没在意我略带心虚的神情,缓慢向前走了几步,充满怀念地望着我身后的镜子。
我敢说他在镜子里看到的也并非此刻的自己。他是人类,而人类总是被各种欲望折磨着,不管多么强大。至于他所看到的是不是自己亲手送进纽蒙迦德的那个巫师——这一点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孩子,你为什么不照一下呢?”
他饶有兴趣地看着我。
“我不想照,教授。”
我如实回答道。
“你难道就不好奇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欲望是什么吗?”
邓布利多半月镜框后的笑意更深了。但在我看来,他就是诱惑夏娃摘下苹果的撒旦——对不起邓布利多,但是你现在真的更像个刻板印象中的斯莱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