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你五个脸盆大小的火球也就罢了,左不过你自己被烤得外焦里嫩——可要是不扔你火球,高声对着你念咒语,诅咒你祖宗十八代呢?
队长在上面就跳脚了。
“射死他们!”
他高声疾呼,“他们不曾着甲!”
党项骑兵的眼神飘忽着,那箭硬是没能瞄准射出去。
他们不着甲,岂不是更显他们有法力?况且就算射死一个,难道你能都射死吗?你知道射死的巫师给你下了什么咒,被你带回家后又会对妻儿老小如何?
非常朴素的想法,甚至堪称无懈可击。他们是骑兵,原本就腿长跑得快掌握主动权,既然不是生死决战,又满谷都是宋人,怎么就非得盯着巫师杀?
——要杀你们杀去,我有的是人头可以收割,我不犯这个忌讳。
毕竟是第一次在宋夏战争里遭遇巫师,骑兵们谨慎点,没毛病。
一圈儿的骑兵绕着道士们跑开了,准备盯着靠近山谷出口的左翼下手。
道士们就很懵。
尽忠和王善也很懵。
但他俩脑子都很快,并且在两个角度上做出了不同的反应。
王善大吼一声,“师弟们!”
他忽然自怀中掏出了一张符箓!
“十方护佑!诛恶斩魔!”
师弟们压根没过脑这都是自哪本经里摘抄的哪一段,反正大家情绪都很激动,就跟着雷鸣一般大吼!
“诛恶斩魔!”
友军睁大了眼睛,想看一看那是
一张何等威力的神符,可又有比它更适合友军的东西现世了!
那个二十余岁的内官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皮囊,抓了一把什么东西,高高举起:
“一个贼首!”
尽忠用尖细的嗓音高声道,“一把金子!”
有金光自他指缝里流出,瞬间照亮了士兵们的眼睛。
这一天就挺诡异的。
哪怕是对岳飞而言,这一天也还是很诡异。
他虽然只有二十一岁,但从军早,对大宋军中某些“现象”
不是全无了解的。
所以他不能原地听令,必须在遭遇突袭的第一时间撕开一条战线——还很年轻的骑兵是这样认为的,必须要有人第一个挺身而出,才有可能稳住阵线,不至于全线溃退。
他在营中也有几个结伴参军的老乡,足以照应他,并肩作战。
差不多就够了,多了他也不指望,胜也很难胜,但至少溃散别太彻底,能在丢弃辎重武器后,逃个几十里,再慢慢将军队集结起来,这不就是好样的吗?
但这一天就很超出他的想象。
不完全是因为这支混杂了好几支零散队伍的宋军能和西夏人打得有来有回,那些士兵突然就亢奋了,勇猛了,虽然很少见,但……
……不行,一群道士嗷嗷叫着从浓烟里跑出来,追着西夏人跑过去的画面太古怪了。
骑马站在山坡上,准备喘匀这口气再冲下去的岳飞就觉得,这口气有点喘不匀。
……他今天好像岔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