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第三次揣摩对方的来头,搬出田延年这个朝廷大臣的名号都唬不住对方,对方还在那当作没事一样的讨论。
要么他们是没见过大世面,不知世事险恶,要么真的有所依仗,田家确实没被他们放在眼中。
田延寿宁愿相信是第一种可能,因为是第二种的话,那他今天就骑虎难下了。
田延寿决定行一次险。
“弟兄们,给我上,谁拿下他们两个,我赏田地二十亩!”
“二十亩田地很多吗?二十亩地就想让他们跟着你一起造反弑君,你本钱也出得太少了吧,这可是灭族之罪。”
“你什么意思?”
田延寿愣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
刘贺不再跟他废话,因为他已经听到了屋外隐约有嘈杂的声音传来,所料不错的话,应该是张森带人赶来了。
当时田延寿等人进屋后,陈近光在他耳边耳语,说的就是已经派了两个人去寻买药的张森,让他去造纸厂搬援兵。
造纸厂忙活的那些人,有的是请的工人,更多的是张百年等一帮侍卫,让他们来,他们会很快赶到。
重重一拍桌子,刘贺道,“陈近光听令,拿下这群反贼,一个都不许走脱!”
“喏!”
田延寿吓了一跳,反贼的帽子他可不敢戴在头上,那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沾上了就会掉脑袋,高声叫道,“你说谁是反贼,你血口喷人你!”
刘贺冷声,“你既然可以说朕是反贼,那朕反过来说你是反贼又有何不可?”
田延寿又吃一惊,“你是皇帝?”
“不错,朕就是你口中的那个皇帝老儿,你先前怎么说来着,说皇帝老儿在这里,砍竹子的钱你也要拿,还要赔偿是不是?”
指了指桌子上左老六没拿走的太后饰,“你看,钱财就在这里,要不,你拿去?”
刘贺这话刚刚落下,屋外嘈杂的声音中,有人一声断喝,“所有人听令,围住这间房子,不许走脱一人,还要保护好皇帝陛下和太后!出了差错全家人头落地!”
是张森的声音,其实刘贺的王府家臣们,很多人还是有能力的,放在治国理政的朝堂上本来没错,错只错在刘贺太心急夺权,错在霍光不肯放弃权力。
“陛下可无恙呼,臣等救驾来迟,请陛下落!”
是张百年的声音,张百年作为霍光安插在刘贺身边的钉子。
这些天被刘贺安排处理造纸厂的事情,买竹子,修厂房,请工人,从中间捞了些好处,皇帝的赏赐也是接连砸到头上,他生出自己就该听皇帝命令的感觉。
今天皇帝被围,张森让他带人帮忙,张百年二话不说,带了人抄家伙赶了过来。
刘贺大声道,“你们都在外候着,几个反贼是瓮中之鳖,朕自会落,你们不许放任何人进来。”
“喏!”
张森和张百年同时答应,又接着安排人站岗守卫,一只苍蝇也不放进去。
田延年听到屋外边声音,已经着急起来,再听刘贺形容他们是反贼,是瓮中之鳖,吓得面如土色。
他来这里的时候有多威风,现在就有多狼狈,心想难怪田延年的名头吓不到他们,难怪他清楚田延年该去廷尉领罪的事情,自己早就该看出来了,只怪自己眼瞎。
刘贺当时就报了祖上是沛县的,那不正是当初开国之君高皇帝刘邦的龙兴之地吗?人家都说得那么明显了,自己居然没揣摩出来,真是一头猪。
刘贺笑眯眯的指着金手镯和白玉扳指,这些东西平时对田延寿很有吸引力,可此时都快要吓尿了,哪还敢想去拥有这两种东西。
他同样是个欺软怕硬的人,仗着哥哥在朝中当官,自己狗仗人势借哥哥威名鱼肉百姓还可以,欺压良善的事那都只能是对方是良善才敢做,对方要是是个硬茬子,他就得软。
“陛下,陛下,这一切都是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