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正好去做饭,宁桥才有些艰难地跟他说起过往:“是……是在捡垃圾的时候碰到他认识他的。”
他原本是在县城里捡的,但那些地方,基本都有一直在那捡的人,宁桥那会儿又小,又因为被肖尧看到过,所以一时间不知道该去哪。
后来是老头带着他去城郊的建筑工地去捡的,一来二去的,两个人就熟悉了起来,有时候宁桥没饭吃,老头会把自己的口粮分给他一点,那是宁桥吃过的第二好吃的东西,第一当然是他爸做的。
老头很是不满意宁桥的评价,但因为宁桥的爸爸已经去世,没法跟他比一场,只好勉强接受宁桥的说法。
后来宁桥好过一点了,为了还他的恩情也常来看他,逢年过节的也会给他送东西,但他基本都在外面捡破烂,基本只能晚上再见面了。
“那会儿有时候回来晚了,不好意思去二叔家吃饭,我就来他这里吃。”
宁桥抓了一把花生米,用手搓去外皮,吹飞之后放到向驰安的手上,“你来这么久了,我才想起还没带你见过他呢,你叫他饭叔就行。”
宁桥看着饭叔的背影,当时知道宁桥家里曾经开过小卖部,就是饭叔叫他去银行贷款的,当时宁桥其实心里也打鼓,但饭叔说了,要是真还不了,饭叔说他想办法,也不知道宁桥是合了他什么眼缘,才能这么帮助他。
向驰安来了这么久,宁桥早就想带他来见见饭叔,这还是他第一回带朋友来见饭叔呢,他想要是以后向驰安离开这里了,总还有人记得他跟向驰安是好朋友。
“他姓范?”
向驰安问。
“吃饭的饭,因为我经常来蹭饭,所以我叫他饭叔,我不知道他姓什么。”
饭叔也从来没说过自己姓甚名谁。
“他看起来能当你爷爷。”
向驰安一颗一颗地吃着花生,看着在厨房里哼着小曲儿的老头。
“都一样。”
宁桥吸了吸鼻子,闻到了红焖羊肉的香味,不仅宁桥闻到了,住在旁边的人家也闻到了,又开始大骂老不死的大半夜做好吃的。
宁桥在一边笑嘻嘻的,似乎早就见怪不怪。
红焖羊肉上桌,宁桥给饭叔倒了杯酒:“少喝点吧,瓶子摆了一屋了。”
“管好你自己。”
饭叔给他们两个人盛了饭,转头去看向驰安,“这是你朋友,你什么时候有这么精神的朋友了?”
“那你也别管我。”
宁桥给向驰安夹了一筷子羊肉,“赶紧吃,饭叔做羊肉一绝的。”
向驰安以前是不吃羊肉的,即使再顶级的大厨,做出来的羊肉也有着膻味,他吃不惯。
“你就尝一下。”
宁桥哄着他,“不喜欢的话再让饭叔给你做别的。”
“爱吃吃不吃拉倒。”
饭叔白了宁桥一眼。
向驰安将信将疑地尝了一口,羊肉确实一点别样的味道都没有,只有酥烂滑嫩,他没太忍住,今晚所有的愤怒都化成了食欲,跟着宁桥两个人抢着吃。
饭叔没吃饭,只是端着酒杯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最后视线落在向驰安的身上,眼神里隐隐有了些担忧,这人看起来来头不小,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跟宁桥成了朋友。
做的羊肉不多,多数都进了向驰安的肚子,宁桥最后用汤汁拌饭,吃了个干干净净。
饭叔把他们送到门口:“以后别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