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疼得彻夜难眠,他为什么要让萧九渊搀扶,他的腿……!?
萧九渊弯下腰,用自己的手臂撑起傅行简的身体,那两条平时走起路来他追着都费力的腿竟是这般绵软无力,连支撑身体都无法做到。
“我背你下去吧。”
“不用。”
傅行简微顿,“竹杖给我。”
“不给,这可是下山路,稍有不慎就会滚落。”
“你还有你的事要做,以后我总要自己来的。”
“怎么你遇着和他有关的事就这么倔呢!”
“你放我下来!”
争执戛然而止,一支竹杖顺着崎岖的山路向下滚落,反反复复地撞在乱石上,直到劈裂。
山路上的两个人就这么怔怔地看着,直到萧九渊叹了一口气,
“后悔吗。”
“……什么?”
许久,傅行简的声音才透过枝叶传来。
“我想不明白,你怎么就能为了带他到这里安葬,为了守他,竟会生生地自断双腿!”
萧九渊背负着傅行简,急促粗重呼吸甚至惊了枝头的飞鸟,“我恨他用强权势压,我恨他困住了你,可我竟不知道,困住你的竟然会是你自己,你到底何时对他情深至此……”
“我没有资格说情深二字。”
傅行简打断他,没有解释,“落雨了,走吧——”
声音断得太过戛然,萧九渊感到背上的人似乎在用力撑起自己,脚下都差点不稳,“你怎么了?”
“子羡……”
傅行简回头,茫茫地看向愈见晦暗,空无一人的来路,“我好像听到他在唤我。”
---
谢暄喊得心口剧痛,可他无论如何大声,傅行简好像都听不到,直到那道停顿的身影再次前行,渐渐被雾霭吞噬,一点一点地,最终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怎么办?他该怎么办?
他该怎么告诉傅行简,他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明白,归根结底,都是他不该贪恋,不该将他们的命运强硬地拧在一起,用自己必死的结局毁了他本该身名俱泰的一生。
山风仍在耳边呼啸,一道不该出现的,刺眼的光线却从山间如鬼魅般的黝黯的阴影下强行挤进来,双目顿时被刺得剧痛,谢暄想捂上眼睛,可他的双臂仿佛被藤蔓缠住,心口如撕裂般疼痛。
“快了,快了,殿下别动。”
“你们按住殿下的手臂!”
“郎中你能不能快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