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等着了。”
它话音方落,就将自己的手臂变成刀刃,朝我的小腿挥去。我没躲,任由它把我的小腿斩断,逃出窗外。被它压在身下的咒灵已经成了一滩紫红色的脓液,宿傩的手指宛如一具尸体躺在其间。我捡起手指,甩掉上面的血污,走到了虎杖面前。
“拿好了。”
我说。
虎杖不疑有他,朝我伸出手来。便是此时,我化出长刀,刺入他的心脏。他呕出一口血,难以置信地问我:“为什么,我以为你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
“莫与非人之物为伍,莫信诅咒怨魂之言。”
我看着吉野顺平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
夜晚的河滩格外美丽。庄严的明月静立于水波之上,期间飞舞着点点的萤虫。微风将青草吹得起伏,空气中还有泥土混合着雨水的气息。我坐在虎杖悠仁的尸体旁边,看着他胸膛上的创痕一点一点愈合。他的眼皮微微颤动。这次醒来的,究竟是虎杖还是宿傩呢?
他坐起身,开口问道:“未来老师,是你救了我吗?”
“是你自己救了自己。”
我说。
“顺平和他妈妈呢?他们都还安全吗?”
虎杖问。
“吉野夫人晕过去了,吉野除了受惊,也没什么大碍。”
虎杖长舒了一口气:“那就好,我还担心那个咒灵对他们下手。”
“不要心存侥幸。这次没有,不代表下次没有。”
我站起身,“你记住,你的每一个错误都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你既然要作为人类而活,就永不能相信你的敌人。”
虎杖挠了挠头:“话是这么说,但我还是觉得事情不该是这样的。您一定觉得我很蠢吧。但那个女生,她跟我见到的咒灵都不太一样。我看到她,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些——有些亲切。”
“亲切?”
“诶,您没发现吗,她长得跟伏黑有点像,跟禅院学姐也有点像。”
虎杖说。
“即便长得再像,那个东西也不是他们。”
我说着,一拳将他打昏,扛着他来到伊地知的车前。黑夜掩映了虎杖衣服的破口。我把他塞进了后座,又拍醒了睡得昏沉的伊地知。他迷迷瞪瞪地睁开眼,问我发生了什么。
“我把虎杖带出来了。”
我说,“现在回高专去吧。”
汽车载着虎杖和咒骸离去。我趁着夜色,回到一片狼籍的吉野宅。厅里,男孩吉野正在打扫地上摔碎的碗碟,他的母亲已被他扶回了房间。我复原了玻璃,走到他的身前。他也站起身,紧紧地握着扫把。
“你把虎杖带去哪里了?”
他问。
我抬起手,令地上咒灵的残块消失于火苗之中。我说,就是这样。男孩的面容变得绝望而哀伤。我听到角落里的真人发出了桀桀的嘻笑。男孩吉野向前一步,脸色灰败而麻木。他说:“我会杀了你,我一定会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