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恆乞兒有些鬆懈時,空中忽然響起了一聲——
「甲堂恆大,甲堂恆大,請來學院北邊小院兒一趟。重複一遍,甲堂恆大,甲堂恆大,請來學院北邊小院兒一趟。」
剛松下?來的弦猛地?收緊,恆乞兒丟下?碗筷就往外跑,腦中只有一個想法——
被?發現了。
他徑直衝出門?外,又窩到了昨晚的小坡上,在葉子稀疏的灌木里蹲著,露出一對黑眼睛警惕戒備地?四處打轉,仿佛隨時會?有人衝出來把他抓走。
這麼蹲了兩刻鐘,山中又迴蕩起了司樾的聲音——
「甲堂恆大,甲堂恆大,收到請回復,收到請回復。」
恆乞兒嗖得縮了頭,連那雙眼睛也給躲進去了。
好半晌,四周沒有動靜,他又抬頭,探出了一點眼睛來。
院子裡,司樾等了一會?兒,對紗羊說?:「你看,人家不願意來。」
「肯定是?因為昨天的事情,」紗羊篤定道,「他肯定以為你知道他要殺人,要打罵他了。」
司樾翻了個身,撓了撓屁股,「現在時機不好,依我之見,還是?給彼此?留一點冷靜緩和的時間。」
「雖然我知道你是?想偷懶,但他好像確實被?嚇到了。」紗羊很不情願道,「好吧,那今天就算了,明天、明天一定要和他好好談談!」
「噯,這就對咯。」司樾露出深邃的笑來,笑得紗羊憑添了一層不滿,莫名有種吃虧的感覺。
司樾摸出一本話本,繼續在搖椅上一晃一晃地?看書?,看得紗羊直搖頭。
小魔頭對司樾的態度模稜兩可,看似親近,可這親近來得古怪,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執著於司樾,也還不知道他到底對司樾是?怎麼想的。
這邊這個大魔頭更是?不著調,一天到晚地?拖後腿,都不知道她來是?幹什麼的。
紗羊翻出命簿,又通讀了一遍。
搭檔不靠譜,這個任務也只能靠她來推進了。
日?落西頭,司樾看了個把時辰的話本,把書?往臉上一蓋,睡在了搖椅上。
今天不用去學堂,也不用管小魔頭,真是?久違的清靜。
她一邊打瞌睡,一邊想著晚上要不要去釣魚,忽然,院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緊接著便是?一聲:「司樾真人、司樾真人可在?」
整理命簿的紗羊一抬頭,來人竟是?山長。
他面色焦急,手裡抱著個孩子,用被?褥裹了起來,看不清模樣。
紗羊扯掉了司樾臉上的話本,忙應道,「在呢在呢!怎麼了!」
山長腳步不停,抱著那個孩子走了進來,對司樾點頭致意,隨後便直入正題,「真人,您手中可還有治熱病的丹藥?」
司樾還沒睜開?眼,紗羊便替她回了,「怎麼了,是?誰病了,這個孩子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