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行之将手中的茶盏放在桌面上,轻轻一道声响。他生的就是一副书生意气的模样,却又让人不敢小阙。
宋家祖辈都在南疆,根基已经深稳。
这次宋行之回京,沈6两家在他身上都没讨得一点好处,刘满再受陛下宠幸。可对上宋家到底还是差上不少。
他自然是不敢。
刘满本站起来,又硬生生的坐下。倒是他忘了,她就算是背后没了沈少卿,可依旧还有个宋行之随时随地为她保驾护航。
“她若是不愿,任何人都逼迫不了她。”
宋行之摩挲着的手指停了下来,仰起头将余下的茶水一饮而尽。
茶盏又放回桌面,宋行之站了起来“你好自为之。”
宋行之快步走去,门口,常怀架着马车在榕树下等他。天色已经快黑了,四周隐隐可见灯火。
他上了马车,立即就问“人呢”
常怀手中的鞭子往下一挥“小姐往朱雀河那边走了,上了画舫。奴才派了人在后头跟着。”
马车跑了没一会儿,宋行之在里面捏了捏眉心“跟上去”
他如今一闭眼就是那日在假山里她说的那些话,痛的他无法去辨别真假。只知道,不能让她继续在永昌侯府住下去了。
姜玉堂纵然对他构不成威胁,可毕竟有那张相似的脸。
但他却是急不得,再着急闭上眼睛想到什么,眼帘打颤。
再着急,他也不敢逼她。
沈清云下了画舫一路往里走,下雨后的青石道被雨水洗的亮,胡同两边的梧桐树叶子已经泛黄。
天有些黑了,街道两边点着灯,还有不少小摊。
沈清云一路往里走,听着那些细碎的吆喝声。
“包子,水饺,阳春面”
“枣泥糕,绿豆汤”
沈清云一路往里,直到瞧见一棵很大很大的枣树,枣树下还有一口老井。
沈少卿的笑意的语气就在耳边“夏日里在枣树下坐着一片清凉,这时再来一口热腾腾的豆浆。”
他说他能在这儿坐上一下午,直到没人了,骑着马等天黑了才回去。
井边还摆着几张石凳,沈清云找了张凳子坐下来,目光落在桌面上。
她不知道沈少卿在这儿等时想的些什么,但她知道,他从天亮等到天黑才回去,是因为家里没人等他。
沈清云在这儿坐了许久,久到天彻底黑了,四周的商贩收拾着东西要回家。
她生的那样一张招人的脸,气质又绝,单单就是坐在那儿都引起不少人的目光。
“公子。”
身边一个卖糖画的人开口喊了她一句“天黑了,待会儿船要停了,公子快些回去吧。”
他挑着担子回去,瞧见她坐在那儿,还递给她一个没卖完的糖人。
沈清云愣愣的接了过去,糖人拿在手中转了转,她问道“这儿之前有一对卖豆汁的老夫妻,你知道现在人在哪吗”
“哦,你说张瞎子啊。”
小贩挑着担子道“早没了,一两年前就死了。”
“哦。”
沈清云呆住了片刻,垂下眼帘,跟着说了一句“死了啊。”
她眨了咋眼,继续低着头看着手中的糖人。可刚低下头,一滴泪就顺着脸颊砸在石桌上。
角落里,一辆马车停在榕树下,车厢内的帘子撩开,里面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等沈清云回了永昌侯府,已经是半夜。
她从小门进来的,门口守门的侍卫认得她,倒是给她放了行。一路走回墨荷园,秋日里的晚上有些冷。
她推开门,屋子里静悄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