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承安笑笑,伸手揽过闵氏的肩,“进去吧,我们继续吃年夜饭。卿卿这孩子心思重,别让她看出些什么。”
“妾身明白。”
两人并肩而入,楚承安神色淡淡看不出异样,云卿还是从闵氏看过来的眼神中看到了那抹没来得及掩去的担忧。
她前世是孤儿,这辈子又在蔡家苟延残喘生活了这些年,察言观色几乎成了一种本能。
虽然闵氏很快就无事人一样笑意盈盈,云卿的心还是狠狠跳了几下:越是掩饰太平,越说明有大事生。
而且这件事,很大可能跟自己有关。
是蔡阿福?
还是她江家爹娘的消息?
但是楚家父母不说,云卿也不好过问。
尤其楚家爹娘对她这般好,她若是对江家爹娘的消息表现的太过迫切,恐怕会伤了楚家爹娘的心。
一顿年夜饭吃的几人各怀心事。
羊肉锅子早就煮的没了嚼劲,菜也有些凉了。
云卿看出爹娘有心事,匆匆将自己喂饱,装模作样打了个呵欠。
闵氏嘱咐吃完饭过来照看云卿的王嬷嬷,“孩子刚吃了饭,睡得太急怕积食伤了脾胃。外面天冷,你带着卿卿在屋里多走走。月荷,让人在东厢多加两个炭盆,通风的窗子别对着卧房。卿卿身子弱,别再受了风寒。”
两人屈膝轻声应是。
小孩子的困意真的是说来就来。
东厢刚布置好,炭盆才端进去,炭气还没散净,哈欠就一个接一个的来了。
云卿用手揉了揉干涩的眼睛,眼皮像两个久别重逢的恋人,一不小心就抱到了一起。
王嬷嬷还没有给她脱掉小鹿皮靴,云卿已经睡得人事不省。
不知道睡了多久,楚云卿被渴醒了。
外面静悄悄的,依稀能听到落雪的“簌簌”
声。
隔着帐子,云卿床榻对面的那张小床,是王嬷嬷值夜睡的地方。
此刻那里是空的。
云卿揉揉眼,呆坐着醒了醒神,光着脚下了榻。
外间没有点烛,院中留下的几盏灯笼微弱的光映在雪上,透过窗纸,给室内披上一层朦胧的光。
王嬷嬷也不在外间。
云卿走到桌前,拿起茶壶——茶壶也是空的。
她回到内室,披上一件斗篷,又套上一双软底鞋,重新来到外间。
一拉门,平时夜里总会闩着的门虚掩着。
云卿心里有点犯嘀咕:起夜的恭桶就在南捎间,这么冷的天,王嬷嬷怎么还出去上茅厕?
打开门,刺骨的寒风裹着雪粒子扑了过来,冷热交替,一个喷嚏就冲了出去,“阿嚏!”
喷嚏打的太大声,吓到了正房西次间窗下的一堆雪。
雪一抖落,露出一个黑乎乎的人影。
那个人影所在的窗子,那是爹爹的书房,也是他经常跟别人议事的地方。
云卿大声喊道,“嬷嬷,你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