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瑜不知道他上辈子是不是对胡秀儿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了,反正这辈子只要碰上她一回,他就倒霉一回。
那天在大街上遇到胡秀儿,晚上忘了关窗染上风寒后,他就努力吃饭,认真服药。
不曾想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好几天了他这咳嗽还是好不了,尤其到了晚上,一咳就停不下来,恨不得把肺咳出来。
宋瑜本打算多花点钱去京城最好的百草堂看看,哪知他还没去,客栈老板就先找过来了,让他搬走。
原来住在他附近的考生,担心他得了肺痨,怕被传染,都跑去找客栈老板抱怨。
老板一听自己客栈有个痨病鬼,不顾天黑就跑来撵人了。
宋瑜还是生平头一回被人撵,气了个半死,恨不得把老板骂个狗血淋头。
可他忍住了,耐着性子跟老板解释他只是偶感风寒,并非是染上了痨病。
不是他窝囊,是他实在没办法,这么突然让他去哪儿找房啊?
更何况,京城的房价那么贵,再想找个离贡院这么近价钱还这么便宜的,太难了。
来了京城后,宋瑜才知道什么叫天子脚下寸土寸金。
在并州府花一百文一天能住进去僻静小院的套间,在京城,一天五百文,只能住在客栈后面的长排单间里。
院子小,住的人多,房屋逼仄阴暗这些且不说,还十分不隔音,隔壁屋晚上睡觉打呼噜磨牙都听的一清二楚。
十几二十人共用一间茅厕,拉屎都得排队,赶上个倒霉拉肚子啥的,一不小心都要被憋到裤裆里。
清扫屋子,洗衣服,用热水,倒夜壶什么的都要另外再花钱,一日三餐还清淡的不见一丝肉蛋,想吃点好的也得自己另外再花钱。
总之,就是花钱如流水,还住的十分不舒坦。
宋瑜梦里只有胡秀儿嫌弃住的不好,非要赚钱买房,却不知实际情况是住的真的很不好,客栈老板现在居然还要撵他出门。
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做个预知的梦都是走马观花,要是早知道京城的花销如此厉害,他就不顾及名声了。
哪怕多收点钱财被人说闲话,也好过现在受辱,还得低声下气说好话啊。
尽管宋瑜已经如此卑微,老板却还坚持要把他赶出去,因为那些考生说了,不把宋瑜赶走,他们就退房。
为了留下大多数,只能牺牲他一个。
宋瑜见老板油盐不进,非要赶他走,心里又气又急,不由又咳了起来。
老板见宋瑜咳的脸色通红腰都直不起来,不由赶紧捂着口鼻往后退,宁愿多退宋瑜房钱,也要让他赶紧搬走,不然就要喊伙计来把他给轰出去。
大晚上被赶到街上的宋瑜,背着书箱,提着行李,捂着咳的疼的胸口,茫然无措地看着四周。
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能去哪想起梦里努力赚钱买房子,想方设法给他做好吃的,生怕他受一点委屈的胡秀儿,宋瑜忍不住湿了眼眶。
如果梦是真的该有多好啊!
只要秀儿肯温柔点乖巧点,别总是抛头露面出去乱跑,大不了他不娶赵太傅的女儿了,守着她慢慢熬,也不是不行。
意识到自己竟然在期盼那个狠心无情的女人回心转意,宋瑜忍不住想抽自己两个耳光,再狠狠骂自己一顿。
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这么没骨气?
她都不要你了,你还想着她作甚?
都走到这一步,你怎么能被这小小的困难打倒,你这样怎么对得起祖祖辈辈的付出,怎么担得起家族的希望?
宋瑜冷静了下来,一边咳,一边拖着行李顶着风,艰难的朝前走去。
为今之计,只有去求助齐大人了,希望齐大人是个表里如一的君子,会看在同乡的情分上帮他一把。
东河镇
李四全从城里回来了,告诉胡秀儿他亲眼看到喜掌柜进了万顺赌坊,还打听到喜掌柜的儿子十分好赌,欠了赌坊一大笔银子。
除了这些,李四全还想办法跟喜掌柜家的厨娘搭上了话,从她口中得知喜掌柜不知从哪儿弄回了好几头冻死的猪,吃又吃不完,只能做咸肉,把她给累的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