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声,忙不迭地点头,跟在小师傅稳健的背影后头,认认真真踩他踩过留下的脚印。
终年不化的雪地很厚很厚,只有寺庙前的这一亩三分地每天都扫,山里的路自然难走。好在柏林很聪明的一路踩小师傅的脚印,鞋子没沾到太多雪。
小师傅没问他任何问题。
佛祖都不插手任何人的事,每个人有自己的路要走,小师傅还有数不尽的门前雪要扫,帮不上路过的人。
但他可以教八小林,怎么砍柴。
柏林学得很快,也认真。
……但他累得也很快。
小师傅无言地看着柏林不顾形象的直接往雪地里一倒——呼哧呼哧的。
他弯腰,跟躺在地上大口喘气的柏林倒着对视。
“八施主。你才砍了多少柴,就休息?生产队的驴都不敢像你这么歇。”
柏林左耳进右耳出,隐约觉得小师傅叫他的名字听着不太对劲,但是没有深究。
“可是驴至少也有胡萝卜当工资。”
柏林没有提自己白天连轴转工作,最近连续几晚都几乎没睡,只平复着狂跳的心脏大口喘气,“我不管,你不给胡萝卜,我就要躺会。”
他砍柴出了身汗,躺在冰天雪地里,更湿冷,其实很难受。
后背的雪冰凉刺骨,一会儿就发麻了,但是柏林不想动。
小师傅无言,看着柏林倒在雪地里耍赖。
半晌,他放下背后背着的箩筐,在柏林身边坐了下来。
天蒙蒙亮,太阳出来了,是那种雪山上显得冰冰凉的日出。
雪景令人莫名平静,安宁。
柏林起身,跟小师傅坐在劈好的木柴上,看天空,有一搭没一搭聊天。
对话正经中透着好笑。
柏林仰起脑袋,沉默了一会儿,暗藏希冀地问小师傅:“你们寺庙能替人求个签吗?”
小师傅淡定地看了他一眼,那一眼像是看透了什么,又好像只是寻常的注视。
两人之间无时无刻不散发着耿直的气息。
“不能。”
小师傅很平和地拒绝了,“我们佛祖崇尚戒赌。”
“比起抽签拜佛,我的建议是,你最好下载一个反诈app,以防年纪大了被人推销保健品。”
柏林:“………………”
薅叭。他就知道,小师傅信仰的佛祖过分正直,不像别的寺庙烧一根高香全年特价搞活动1998。
一盆名为“理智”
的冷水兜头泼下来,柏林确实感觉自己清醒了很多。
于是他不再提这些,转而看平日里极难见到的风景。
山太高,太偏远,杳无人烟。
柏林安静地看了很久很久,才小声开口。
“小师傅,山下是春天了。”
“嗯,我知道。”
“春天快要过去了,你不下山去看看吗?”
“不去。”
“为什么啊?山下很暖和的,也很热闹。”
小师傅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眼底清澈,能看得到尽头。
他慢悠悠
地道:“不为什么。”
“你要允许有些人喜欢寂静,和漫长的冬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