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墨軒不孝。」
「本王並?非責怪你。」林弈眉頭微皺,卻又不知該如何解釋,最後只道,「罷了,你先起來罷。這時來尋本王,可是有什麼要事?」
林墨軒默默起身,從袖中抽出寫好的奏疏遞與?林弈。
林弈展開來看了看,長?子的奏疏寫的十分漂亮,格式標準,文采斐然。只是這內容,卻教林弈皺了眉。
「你欲為秦振求恩典?」林弈合上奏章看著?林墨軒,「你可知如今朝中為此人爭論?數日?。」
「墨軒知道。」
「你母妃是曾經上朝議政的霆國長?公主,咱們府上本應與?霆國舊臣避嫌才是。」
「是墨軒任性了。」
林弈嘆息一聲:「你為大陵出戰,卻未要半分恩賞,陛下心中是覺得虧欠於你的。事關?霆國,你既然開口求了,陛下定會允諾,只是這樣的事,求的多?了總會惹人厭煩。你為你母妃阿蓮求了第一次,為秦振求了第二次,可霆國多?少?舊臣,你還能再求幾次?」
林墨軒眼帘微顫:「秦濟安……他是我故友,曾與?我有恩。」
林弈怔了怔。
他重打開奏疏看了一遍,向長?子頷:「本王知曉了。」
「既然你心中有數,本王也不必再多?言。」林弈收起奏章,「這摺子,本王替你遞上去。」
「父王?」林墨軒訝然抬眼。
為秦濟安上書,於他而?言只為求心安,但於靜淵王府而?言卻實在是他任性妄為。護下了母妃和阿蓮的靜淵王府處境本就尷尬,正如父王和墨言所說,他們不該再插手。
他上書求情,無非是他一人不知進退,橫豎九宮樓主本就沒有什麼名聲可言,他也不在乎再多?添一筆。但若是父王替他遞了摺子……
「秦濟安是我的好友,與?府上並?無干係。您沒有必要這樣做。」林墨軒輕聲道。
「你是本王的兒子。」林弈輕嘆,「讓你流落在外是父王失職。這十年中,但凡有人幫過你,都是本王的恩人。」
林墨軒心神?大震。
從十年前?陰差陽錯進了九宮樓開始,他便只能依靠自己。這一路走來,踏過屍山血海,並?非沒有人向他伸出過援手,但卻是第一次有人以回護的姿態把他擋在身後,將所有恩仇一併?擔下。
他早已不是昔年那個只會哭鬧的稚童,他是決斷生?死執掌興亡的九宮樓主,他已經有能力護在父王母妃身前?。
這十年來,他幫過父王也護過母妃。父王母妃不知情,他也並?不在意,他所求只是父母平安康健,至於其他……他不會再奢求。
只是,即便再無所求,可當父王理所當然地護在他身前?的時候,他還是會忍不住貪戀這份溫暖。
「多?謝父王。」少?年俯身大拜,遮掩住了眼底的淚意。
「這有什麼好謝的。」林弈失笑,「起來罷,去教人在外間擺膳。都這個時辰了,你母妃是不會等咱們父子倆的,你留下陪父王一起用膳。」
「是。」
第32章春和
林弈發覺,今日他的長子格外粘人。
陪他用過早膳,林墨軒還是在他面前磨磨蹭蹭不肯告退。倒不是他要攆兒子走,只?是見多了長子忙碌的情形,眼下這般可著實稀奇。
他今日也沒?有什麼要緊事,兒子願意陪他,他自然高興。只是林弈想了想,到底沒?能想出和兒子做些什麼——往日裡父子倆難得幾次私下共處都是在練槍,可如今兒子身上?有傷,他是想和兒子相處,又不是想折騰兒子。
想不出來就丟給兒子去想。林弈抿著茶,信口問道:「墨軒今日想做什麼,父王可以陪你。」
林墨軒受寵若驚。
「墨軒想在父王身邊侍奉,可以麼?」少年小心翼翼地問,「父王不必考慮兒子,您可以做您想做的事,只?求您能容墨軒在身邊就好。」
看著林墨軒期待的目光,林弈不由得暗自嘆息。
王妃兩次留兒子在身邊侍奉,皆是意在懲罰,只?是瞧墨軒這般說辭,他們兒子恐怕對此?樂在其中。
他這個兒子啊……只?要留在父母身邊,哪怕只?是隨從服侍也滿心歡喜麼?
林弈不說可以,也不說不可以。他放下?茶盞,微微一笑:「今日春光正好,陪父王在府中走一走如何?」
林墨軒自然無有不應。
父子兩個當下?一同出了書?房,只?是繞出迴廊之時,林弈還是惋惜嘆道:「倘若你不是有傷在身,本王便帶你出府跑馬了。」
「父王若是想,墨軒也可以陪父王去?。」林墨軒想也不想,當即應道。
林弈呵呵一笑,意味深長地看了兒子一眼?:「方才是哪個說會顧及自己身體的?」
林墨軒:「……」父王剛才是不是在詐我?
*
雖然依舊憂心兒子不在乎自己的身體,但林弈倒也沒?有再為此?動怒。生氣也無用,還是如兒子所言自己多看著一些罷,雖說有他盯著兒子也不一定會聽?話,但若是沒?有他監督兒子肯定不會聽?話。
林弈輕描淡寫地略過了這個話題,隨口問道:「墨軒應當沒?有看過府上?這時候的景致罷。」
「是。」林墨軒點點頭。
說來好笑,身為九宮樓主,天下?沒?有他去?不得的地方。他踏遍九國,往來南北,偏偏對自家府上?不甚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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