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快步走了进来,看了眼两父子的脸色,脚步放缓笑着问道,“老爷可吃好天色晚了,老太太那里准备安置了,遣人来问宝玉呢,我让人回老太太宝玉今晚住这”
“不用了,”
贾政知道这是见贾宝玉不回,来打探情况的,他刚穿过来,很多事都没理顺,反正扳正贾宝玉也不急于一时,就让回去了。
是夜,躺在床上贾政闭着眼睛梳理脑海中的信息。
今上是前几年即位的,最近羽翼渐满。当时太上皇年纪大了,有次病昏迷了几天,醒来后,太上皇怕国祚不稳,群臣、今上和太上皇三方妥协,让今上登了基。
其实原太子是义忠亲王,在义忠亲王年代,今上就是个默默无闻的小皇子,母族出身不高,媳妇也是小家小户,这么说吧,是个成年皇子都比今上可能性大。所以等义忠亲王那事一出,几个呼声高的皇子6续倒下,那几年菜市口真是血流满地,那会京里谁不是夹起尾巴做人。
等风声过去,今上一登基,勋贵们傻眼了,这真是把族谱翻遍了,也和对方扯不上关系啊。
好比荣国府,铁杆保皇党,但贾赦的原配,即贾琏外祖父,是义忠亲王的老师,所以其实贾家算半个太子党,是有提前投资的,只是没投如今这位,这就是最大的问题。现在太上皇还压着,今上看着也孝顺,不过贾政觉着今上越孝顺,将来反弹就越厉害,勋贵这些秋后蚂蚱们就越惨,谁愿意一直被压制啊,更何况被压制的还是位唯我独尊的皇帝,加上如今国库空虚,今上看着也是励精图治的主。
当然勋贵们不觉得,毕竟天下可是大家一起打下来的,只是你家坐了而已。真论起来,其实也没啥说的,不过是权帛动人心,不甘心罢了。
红楼梦最后抄家荣国府时,贾政这一支是保全了,但后四十回毕竟是后人增补的,不知道这世界按不按后四十回的逻辑进行。
贾政不敢赌也不想赌这种可能性,命运还是掌握在自己手里为好。现在可不是现代,输了顶多失去权力富贵,这可是要人命的事。
现在头痛的是该怎么向新帝投诚,又不太扎太上皇和勋贵们的眼,不然旧势力反扑也不是好玩的,而且新帝这边也不一定接受啊,眼瞅着要赢了,谁愿意带新人玩,能拿什么筹码去换,贾政在床上辗转反侧。
还有贾府这摊事怎么收拾,下一代怎么教导,内部怎么肃清。
一个字,难
两个字,难
思来想去,想得头痛了,贾政直接把锦被一掀蒙住自己,恨不得一了百了,直接躺平算了。
第二天仍是休沐。
一大早,贾政就爬起来,绕着小花园散步,碍于众小厮婆子,还不能走快了,不然有失体统。
绕了大半个小时,走得气喘吁吁,才回去换了衣服,正吃着早餐呢,就见清客相公们相携而来。
“东翁,”
众请客们言笑晏晏。
“今绿树残黄,雁雀南飞,让人不由心生寂寥,单兄说西郊霜叶斗红,漫山红遍,勃勃生机,不同凡时,邀我等同往,或吟咏题联,或烹茶调香,方不负美景,偶有佳句,亦是美谈,如此雅事,东翁何不同行”
贾政知对方是看昨晚不陪餐,找个由头来探虚实的,这府内还真跟漏斗似的,遂微微一笑道,“诸公所言极是,让人意动。”
说完,一击掌叹息道,“可惜,我与内兄有约在先,只能憾失,诸公定要代我前往,如有佳句,誊抄一份留我,你们知我自幼题咏平平,正好借此机会学习。”
众清客连称“不敢不敢”
,又说“世翁谦虚,前番拟的吟秋景极佳,虽是旧景旧典故,但不生硬堆砌,含蓄质朴,颇有五柳先生之风,”
说得仿佛真是那么回事。
得知不去,众清客也不多勉强,说了几句转身往西郊而去,仿佛真是兴至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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