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队刚刚安营扎寨不久,也就才刚生起了火来埋锅造饭。
士兵们饥肠辘辘的看向中间的大锅时,眼睛中都冒着渴望亮光。
沈留祯从地上站了起来,故意用不大不小,刚刚好被周围人能听到的声音为难地说
“刘大哥,我想小解。”
刘亲兵仰着头看向他的时候愣了一瞬,连忙说“哦,好,我带你去。”
就也跟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将包袱背在身上,跟着他走了。
他刚走没多远,就听见背后的那些胡人士兵开始热烈地聊起了天。
有鲜卑语,还有其他北夷族群里头的胡人语言夹杂在一起,虽然听不懂,但是语气里头的那份轻蔑和取笑是藏不住的。
等他走的将要远的听不见的时候,又听见一个人用汉语说了一句
“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都能一个人杀牛宰羊了汉人就是矫情,还不如个羊呢”
然后就是一阵哄堂大笑的声音
沈留祯抿了抿唇装作没听见。一直走到了皇帝的车驾附近,才停了下来。
皇帝的车驾附近防卫严密,没有召见是不能靠近的。
他就站在离岗哨十步远的距离看着里头,所站之处也正好能让里头的人看见他。
刘亲兵猜他是想见皇帝,于是问道“要不要替你去问一声,你见了皇帝想说什么”
沈留祯轻轻地摇了摇头,脸颊上的小酒窝因为抿嘴的动作而显了出来,说“不是想见皇帝,我想见那个姓宗的常侍。”
刘亲兵的眼睛注意着周围的动静,说“那个宦官那比见皇帝容易多了,皇帝可能不愿意见你,唤他,他应该会出来看一看。”
“现在不是时候,现在皇帝正在用膳,他是皇帝身边的常侍,要服侍皇帝起居,现在恐怕正在忙,我要是这个时候吵着要见他,恐怕要遭人厌烦。”
刘亲兵听闻,垂着眼睛看了一眼站在他旁边,却只到他胸脯的沈留祯,眼神中似有惊异,然后问
“一直在这里等着吗”
“嗯”
沈留祯认真地出声,看着皇帝的车驾,说,“既然他正在忙,进进出出少不了的,总会看见咱们。”
话音刚落,果然见车驾的门被两边的士兵给打开了,那个头上戴着方形帕头,圆脸的三十岁左右的常侍端着托盘,托盘上是一个精致的铜制海碗,小心翼翼地走下了车驾的阶梯,往另一边给皇帝做御膳的灶上去了。
根本就没有看见他们。
沈留祯的眼睛随着他的身影而动,时刻准备着他往这里看一眼的时候,好立刻给他一个期盼的眼神。
可是眼睁睁地他另外端着东西又进去了,一会儿又出来了,来来回回得三四回,都没有往这里瞧上一眼。
刘亲兵看着有些着急,低头一看,见沈留祯依旧耐着性子不一言的等时机,于是将心中的焦躁给压了下去,陪着他一起等。
终于,那太监终于在路上眼睛往这里瞄了一眼,也怪沈留祯这一身儒生的袍服在军营里头太扎眼,颜色又白,而且他还是个孩子。
宗爱的眼神几乎在扫过来的一瞬间,就注意到了他。然后就看见那个小孩腼腆的对着他笑,一双眼睛水汪汪的,脸颊上露出两个讨喜的酒窝。
宗爱嫌弃地朝着他翻了个白眼,没搭理他,接着去做自己的事情去了。